“对，云芝从刚死亡里爬出来，是不可能骗人的！”华妃赞同地说，转身朝着墨子衍跪下了，道：“皇上，吕氏以残忍手段杀害宫女不说，还妄图嫁祸于臣妾和顾生娇头上，如此歹毒的心肠，留在后宫只怕人人自危。今日是嫔妾与顾生娇，焉知下次是不是李昭仪、皇贵妃？如此包藏祸心，求皇上杀之，以平后宫的人心！”

“皇上！”吕婕妤叫道，整个人都陷入恐慌之中了，哭道：“嫔妾没有，皇上，求您相信嫔妾！”

“皇上。”忽然一道冷清的声音传入。

顾生娇转头看去，却见是那个没见过的嫔妃，她一直坐在吕婕妤下首的位置，任由大殿里怎么闹都能不说话，直到此刻才开口。她容貌清丽，身上仿佛永远携雨带风般带着一股冷气，说话的声音也如敲冰般。

这是……谁？顾生娇再一次发现，她对墨子衍的嫔妃了解实在太少了。

“萧才人，你有什么话说？”皇贵妃问道。

萧才人站起行了个礼，道：“嫔妾人微言轻，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想问华妃一句，刑部要对平民百姓定罪还要讲究证据，难道如后宫嫔妃般尊贵，却以一句莫须有便要杀么？”

“这怎么是莫须有呢？”华妃道，“云芝方才可说得清清楚楚了，叫主子别杀她，她是吕婕妤的贴身宫女，谁都知道的，难道还有假吗？”

“身在暮云阁，不一定心也在，华妃读书少，难道没听说过身在曹营心在汉么？”萧才人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万一这云芝是哪个谁的奸细，她口中的主子，可不一定是吕婕妤。”

“怎么可能！”华妃披帛一甩走到云芝面前，大声质问道：“云芝，你说，你的主子是谁？”

“奴……奴婢……”云芝断断续续地开口着，刚说了几个字便呕出一口鲜血来。

“华妃且慢。”顾生娇一手飞快地下了两根银针，封住云芝的穴道，摇头道：“她伤势太重，不能一个个回答问题，请华妃问关键的问题，否则的话，纵然我医术绝世，也无法阻止她昏迷。”

关键问题？华妃心中一动，继续质问道：“云芝，你告诉皇上，是谁害的你？是不是吕婕妤？不要怕，皇贵妃秉公执法，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我……奴婢……”云芝哆嗦着，仿佛在天人交战，双眼紧紧盯着吕婕妤。

吕婕妤转过身来，一双眼睛寒如冰雪地看着她，忽然伸手掠了一下鬓角，这个动作很平常，云芝却忽然哆嗦了一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

“没……没有人害奴婢。”云芝说，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艰难地说，“奴婢……奴婢只是……”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忽然气息一滞，闭上了双眼。

“不是吧？这就死了？！”华妃等了半天，大费周章地帮顾生娇争取这场医治，只是为了将吕婕妤拉下马，问这个问题就是等着云芝说一句是吕婕妤害的她，谁知道她竟然只说了一半，就这么死了？！

“顾生娇，你快把她救醒！赶紧的！”

顾生娇给云芝把了一下脉，摇头道：“她失血过多，这会儿已经昏迷了，这是命悬一线的时候，嫔妾没办法把她弄醒。”

“什么？没办法？”华妃气急败坏地骂道，“那你这一身医术有什么用？要你何用？”

顾生娇垂着头，没有回答，只是又在云芝身上补了两针，吩咐道：“将云芝带走吧。”

一边说着，一边给了素心一个眼神。

太监们上前，将云芝抬了下去，素心也随之告退。

华妃站在大殿里看着，几乎气得半死，她本来想教训一下吕婕妤宫里的人，给吕婕妤一个教训，没想到吕婕妤竟敢趁机污蔑她杀人，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反证吕婕妤杀人，谁知在关键时候竟然掉链子！当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皇上！皇贵妃！”吕婕妤趁机叫道，“嫔妾是冤枉的！你们方才都听到了，不是嫔妾杀的云芝。皇上，华妃与顾生娇先打伤云芝，再诬告嫔妾，如此心肠，当真毒如蛇蝎，求皇上严惩，以儆效尤！”

方才华妃说的话，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一切都是讲究证据的。”萧才人又开口道，“华妃的宫女打绿萝，顾生娇最护看到云芝，这都是有人证的，而吕婕妤杀害云芝一事，却人证物证都没有。”

她的话看着公平，实际上却已经保住了吕婕妤，将华妃与顾生娇加了个诬告之罪！

“此事……唉。”皇贵妃叹了口气，对华妃道：“本宫素来知道妹妹与吕婕妤不和，但大家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何必如此呢？华妃妹妹，你糊涂了！”

“皇贵妃！”华妃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吕婕妤。”顾生娇问道，“你身上的衣衫，今日没有换过吗？”

顾生娇忽然一问，大家都有点不解，一时吕婕妤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是华妃抢答道：“她已经把衣服换掉了，莫非是衣服上沾了什么不该沾到的东西，做贼心虚就把衣服给换掉了吧。”

吕婕妤紧张道：“你说谁做贼心虚呢？我不爱穿就换掉了，这有何不妥吗？难道我堂堂一个婕妤，连换套衣服都不行么？”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想请问吕婕妤，你上午那身衣裳现在在何处？”华妃别有深意地问道，“不会是……找不到了吧？”

后宫之中最讲究证据，也最怕莫须有，有些事情因为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会变成最大的嫌疑。吕婕妤现在正陷入这种困境中，她拿不出上午的衣衫，便是心虚藏了证据，若是拿出衣衫……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画眉忽然上前道：“启禀皇上、诸位娘娘，奴婢愿去暮云阁取来衣衫，以证明我家小主的清白！”

吕婕妤大喜过望，不由得请求地叫道：“皇上！求皇上与皇贵妃给嫔妾一个机会，让嫔妾证明自己的清白！”

“准。”皇贵妃点头。

画眉行礼，匆匆地离开了，大殿再一次陷入安静，谁也不敢说话，只有永和宫的宫女们来回，悄悄地给众嫔妃换上新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