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啷——”瓷瓶破碎的声音不断传来，青花的瓷瓶在地上摔成无数片，里边装的药液、药粉、药膏，全都撒了出来。

太监们放开左寒的手，左寒哭着爬过去，哭叫道：“小主，奴婢对不起你！”

“什么人在这里吵？”一声呵斥传来，声音莫名有些熟悉。

吕婕妤还没弄清这声音哪里听过，便看到一队人从假山后走了出来，队伍中那华服的女子，便是吕婕妤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李……李昭仪？！”

左寒也震惊得忘了哭泣，“素心？你怎么在这？”

左寒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看见李昭仪身边的素心手里也捧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你没事吧？左寒。”说着素心把盒子交给了一旁的荟萃，然后急忙把左寒扶着问道：“你怎么还受伤了，快告诉我怎么了？”

“他们打我……”左寒傻傻地看着她，先哭了出来，才问道：“你怎么会来？娘娘她……”

“哎哟，我的傻妹妹~”云芝叫了起来。“你还看不出来呀？你家小主拿你做靶子呢！她给了你一份假的药膏，让你送去给李昭仪，而真正的药膏却给了另一个宫女，让她悄悄地、安安全全地送给了李昭仪那处。看看你身边好好的、可能还得到李昭仪奖赏，你呢？你得到了什么？”

随着她的话，左寒的眼神剧烈地波动了起来，她心里也不住的问道：难道小主真的将她丢出来当靶子了？

“无知奴婢，快闭嘴吧。”李昭仪淡淡的声音响起，却充满了威严。“若不是你们拦着，这会儿她也已经受到了我的赏金，我嘉华轩的奖赏是不会少的，只有被人阻拦与否。”

素心也赶紧解释道：“左寒，你不要受这些人的挑拨，不是这样的。小主也没告诉我还让你拿了一份药，我拿了药就出门了，不敢走御花园中的路，而是走外边的大路。还是昭仪娘娘看到盒子里的瓶子太小，猜到不只是我一个人，这才带着我们来御花园的。我们远远便听见了声音，只是没想到……没想到……”

她说着便哭了起来，咬牙道：“谁知道你会被打成这样，下这样的狠手！”

左寒被她们这么一解释，登时明白了，不是小主拿她当靶子，而是她运气太不好了，吕婕妤下手太狠了！她心中充满了仇恨，将素心一把推开，左寒跪在地上磕头道：“昭仪娘娘，求你为奴婢与我家小主做主！我家小主辛辛苦苦为您做的药，这会儿全都撒了！娘娘，吕婕妤明知道奴婢是给您送药的，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抢夺，娘娘，您若是不好好惩治吕婕妤一番，您以后在宫中如何立威？”

吕婕妤颤抖着声音解释道：“昭仪娘娘，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还能怎样？”素心争辩道，“婕妤娘娘，方才可是您的宫女说的，左寒正是走了这条路才挨了一顿打，抢了东西的！”

吕婕妤被堵得哑口无言，随即转头狠狠瞪了云芝一眼：就她话多！待会儿便将她的舌头割下来！

云芝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了，哀求道：“昭仪娘娘，都是奴婢该死，是奴婢自己的主意，求娘娘不要牵扯我家娘娘，我家娘娘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没做？”李昭仪看了吕婕妤一眼，问道。

云芝连连点头：“是，我家娘娘真的什么都没做，这些太监……都是与奴婢交好，都是奴婢找来的！”她说着回头问道：“你们说，是不是我找的你们？快说啊！”

太监们也是在宫里混了十几年的人，谁不是个伶俐的？这架势一看就是云芝主动揽下责任，他们说个不知情只会挨一顿打，但如果说是被吕婕妤命令着去抢李昭仪的东西……是老寿星吃砒霜，嫌自己活得命长呢？

“对的！对的！”太监们连连点头说，“娘娘，奴才们什么都不知道呀！是云芝说有个宫女惹了她，咱们几个最是讲哥们义气，便替她出气了，娘娘明鉴，奴才们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胡说！”左寒急得满脸通红，但她不是伶牙俐齿的人，憋了半天也不知怎么争辩，只能重复着：“完全胡说八道！他们就是故意的！”

“咱们是故意打你，可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太监们说，“咱们哪句话说过知道吗？”

“对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云芝磕头道，“都是奴婢自作主张，娘娘仁慈，求娘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昭仪娘娘的仁慈，可不是给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用的！”娇嫩的声音传来，华妃带着宫女大步走出来，御花园里已经满是春天的花香草香，却比不上她春风满面。

她乜斜了吕婕妤一眼，转而看着地上跪着的云芝，说道：“我记得书中说过，法不严，刑不重，则百姓不惧。你这贱婢，先是没有主人的命令自作主张，打了丹凤楼的宫女，还砸了昭仪娘娘的药，这会儿还想仗着昭仪娘娘宽厚待下。

要免了自己的罪？我看你这是要罪加一等！罪上加罪！必须严惩才行！”

“小主……”云芝吓得登时哭了起来，她爬到华妃身边想伸手扯华妃的裙子，却被华妃的宫女一把甩开。她转过头又想去求吕婕妤为她做主，但是一转头，吕婕妤却说：“你自己惹出的祸，看着本……看着我干什么？”

云芝心中一阵绝望，却什么都不敢说，只好跪在那里哭。

华妃看着哭泣的宫女，心里更得意了，转头道：“娘娘，您怎么看？”

李昭仪迟疑道：“人是要罚的，只是怎么罚……”

“娘娘，您可真仁慈，这样自作主张害了主子的贱婢，便是杀了也不碍事，您就是不愿杀生。这样吧。”华妃转了转眼珠子道，“她在此犯了错，便让这些太监们在这里打她的鞭子，此处人来人往地看着，也不怕他们作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