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问你……”
言夏夜回忆着言水柔那矫揉造作的语气,放软了身段轻声说:“你非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呵……”轻易察觉出言夏夜一反常态的温柔,厉北城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不是有话问我,而是有事求我,对不对?”
心中的想法被人轻易看穿,言夏夜郁闷的沉默片刻。
这不是她的演技有什么问题,而是过去的许多年中,无论是不是她的本意,她都和厉北城有过太深太深的纠缠和过往,想不了解对方都做不到。
何况厉北城刚刚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如果她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劈头盖脸的骂他一顿,都是近乎不可思议的行为,更不用说主动示好了。
为了那未曾蒙面的小路,言夏夜忍住怼回去的冲动,嗓音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冰冷,以一种谈判的口吻淡淡道:“你错了,我不是有求于你,而是打算和你谈一笔交易。”
“是吗?”
厉北城不急不徐的勾起唇角,并不怎么在乎言夏夜的用意,或者说他正在享受这通电话本身。
言夏夜做不到像他这样慢条斯理,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和他的通话,“对,我想你也知道,我手里有关于言水柔的证据,随时都可以让她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那代价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是在用言水柔威胁我?”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厉北城不置可否的哼笑一声:“好啊,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交易,我不接受在手机里谈判,我要你现在过来见我,立刻。”
“现在?”
言夏夜怔了怔,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悬挂的钟表。
时针稳稳的指向凌晨两点,外面的夜色黑如浓墨,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好梦正酣。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独身女性出门的最佳时间。
“就是现在。”厉北城才不在乎言夏夜如何想,他只是很想看看她此时此刻的表情,漫不经心的戏谑道:“怎么,怕我一见面就会吃了你?”
如此下流的玩笑令言夏夜柳眉微蹙,不受控制的想起了他留在她颈侧,至今还未消退的痕迹。
尤其是她对厉北城的人品根本没有任何信心,倒不如说她十分怀疑对方究竟有没有人品这种东西。
见言夏夜犹豫不决,厉北城唇角的笑意更深,眼底闪过志在必得的冷光。
故意给了她充足的时间考虑,他侧耳倾听着手机中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像无形的羽毛若有似无的挠着他的胸膛,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痒。
几次三番的轻咬下唇,言夏夜知道现在谈判的主动权并不在她手上,不得已做小伏低的商量:“明天可以么?”
“真遗憾,不可以噢。”
听着男人话语中恶劣的笑意,言夏夜恨不得一拳隔空打在他的脸上,屏住呼吸挨过心中心灵爆发的怒意,她咬咬牙答应下来:“你在哪里?”
终于听到最想要的回复,厉北城施施然的报上了自己的地址,半真半假的笑的:“你最近和小叔叔走的很近,应该知道他对厉氏集团做了些什么,拜他所赐,我这个大少爷也没有过去那般风光了。”
“那是你活该!”
愤愤的滴皱一声,言夏夜忍无可忍的挂断手机,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着。
想了想,她从衣帽间换了身牛仔裤和长外套的搭配,同时把燕九送给她防身的喷雾藏在口袋里,除此之外还把报警电话设置成一键拨通,尽可能的做好了全部准备。
之后,她换上方便逃跑的运动鞋,把齐腰的长发束成马尾,走到玄关处做了个深呼吸,回眸看着静悄悄的室内。
幸好这间公寓本来是作为工作室使用,隔音方面请了相关的专家处理,所以即便她情绪激动之下吼了厉北城,依然没有吵醒厉云棠和小云朵。
安静的垂下眼眸,言夏夜轻轻的打开房门,纤细的倩影在夜色的掩映下消失在门外。
并不是她不信任厉云棠,而是厉云棠与厉家的关系正势如水火,前些日子逼的她和厉云棠坠海的真凶到如今还没有完全查清。
但仔细想想,很可能与走投无路的厉家大哥——厉彦泽有关。
也就是说,孤身去找厉北城会面,对她来说当然是危险的,可是对于厉云棠来说,又是另一种危险了。
无论如何,言夏夜都不希望厉云棠因为自己以身犯险,又无法对那个小路弃之不顾,所以就只剩下亲自前往这一条路。
来到楼下,她站在路边等了半天,搭乘出租车赶往厉北城所在的地点。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幢阴森森的小别墅前停下。
言夏夜付清车费,心情复杂沉重的站在别墅的门前,抬手敲响了大门。
不知怎的,明明是厉北城要她过来这里,却又让她敲了足足几分钟的门。
正当年夏夜以为,这是厉北城给她的下马威时,玄关的灯光亮起,紧接着,有人替她开了房门。
——言水柔。
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出对方恨意昭昭的面孔,言夏夜实在想不通厉北城的脑回路,索性装作没看到对方,堂而皇之的从她身边经过。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言水柔受不了她理所当然的忽视,修剪圆润的指尖一把抓住言夏夜垂在身侧的手腕,力道大的让忍忍不住皱起眉头。
“你想干什么?”
不假思索的用力挥开言水柔,言夏夜眼神漠然的盯着她,另一只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悄悄握住防身喷雾,时刻准备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言夏夜,你真是让我恶心!”言水柔恶人先告状,毫不心虚的和言夏夜对视,“你口口声声说北城是畜生禽兽,结果又在这种时间送上门来,你岂不是比畜牲还不如?”
言夏夜笑了,“你放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喜欢和畜生亲密接触,我来只是有事要说,说完之后自然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