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假如米娅可以留在船上工作,我可不可以和她一样?”
言夏夜心里一紧,在厉云棠还未醒过来的时候,她遵循着财不露白的警戒心,从容大方的说:“先生,相信你看得出来,我和他都是意外坠海,身上的财物都掉进了海里,暂时拿不出东西偿还。”
“是啊,看得出来。”
杰克苏很好奇她处变不惊的态度,又觉得这女人是不是隐隐猜到什么,索性沉默着等她继续说。
言夏夜面露难色的犹豫片刻,黑白分明的双眸中满是诚挚的笑容:“幸好我们家里虽然不算什么富豪,但是只要我们平安回国,一定不会忘记各位的恩情,家里会替我们支付酬金。”
“你确定?”杰克苏意味不明的勾着唇角,“可爱的小姐,我们的船长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连手底下船员的抚恤……不,工资都经常克扣,除非他亲眼看到钞票,否则不可能痛快放你们回去,做亏本生意的。”
这样腹诽自己的船长真的好吗?
言夏夜唇角一抽,预感到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不会如她想象中那样顺利,却还是尽力争取着:“当然,船长不信任陌生人是应该的,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在船上工作,起码抵消一下这几天的吃住费用,直到我和家里取得联络。”
杰克苏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头,刻意用侧脸对着言夏夜,展示着他传说中的性感风度:“你是说,你想和米娅一样,做厨房帮佣的工作?”
然而言夏夜的反应却很寻常,不假思索的答道:“是,我相信自己可以胜任厨房的工作。”
“好吧,我会去替你问一问,厨房里还需不要其他人手。”
杰克苏貌似认真的做出承诺,可惜这个承诺注定不能实现。
假如她搭乘的是一艘普通的船,想必船员们乐得多出人手帮忙,不会拒绝她自力更生的请求。
更何况这女人长着一张宛如东方瓷器般漂亮的脸蛋,举手投足都很惹人怜爱,和这附近常见的那些身段火辣,性格泼辣的女人并不相同。
换而言之,想要拒绝她需要一点微妙的冷酷和狠心,恰好这两者都是构成他灵魂性格的关键要素。
哪怕她长成天仙模样,对他来说充其量也只是个玩物,绝对不会干扰他任何选择。
“谢谢你,先生。”
认认真真的道谢过后,言夏夜的目光不自觉被手边托盘上的蛋糕吸引,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她不清楚自己具体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她现在很饿。
即便她飞快的收回目光,这点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杰克苏的眼睛,立刻邀请道:“尝一尝蛋糕怎么样?这可是我花了很多时间做出来的,原本是特供给高级船员,普通人是吃不到的噢。”
闪闪发亮的银质餐盘上,摆着一块巴掌大的树干蛋糕。
或许是由于制作它的厨师不是什么心灵手巧的小姐姐,这块蛋糕在外观上看起来稍有瑕疵,但还是让人很期待它的味道。
略显窘迫的抬眸望了男人一眼,言夏夜抬手端过盘子,用叉子切下来一角,放进口中尝了尝。
在这之前,她不是不怀疑这蛋糕里会不会有什么不该添加的成分,可面前的男人就是负责她未来三餐的厨师,她总不能因为怀疑就彻底绝食。
既然反正早晚都要吃,还不如表现的大方一点。
舌尖品尝着可可粉和巧克力微苦的口感,言夏夜发现这蛋糕甜度惊人,以至于她不得不咳嗽着端起葡萄酒一饮而尽。
“啊,考虑到你比较虚弱,我特别在蛋糕里多加了糖分,有助于你快点恢复力气。”面不改色的胡扯一通,杰克苏表现的像个热心体贴的专业厨师:“我以为女孩子都会喜欢甜食。”
“是的,我很喜欢。”
言夏夜狼狈的擦了擦唇角,很快把对方的好意吃了个一干二净。
将叉子放回空盘子上,她端着它们递回给男人,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是这种盘子?”
“因为海上风浪很大,瓷器很难保存,只能留给包括船长在内的几个人使用。”施施然接过托盘,男人不慌不忙的自我介绍:“我是杰克苏,按照你们的习惯,可以叫我苏杰克,哪种都可以。”
“杰克先生,我是言夏夜。”努力用英文做出类似的发音,言夏夜温柔无害的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
杰克苏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秀美纤细的手指看了片刻,深蓝色的眼睛如宝石般瑰丽莫测:“我也一样,言小姐。”
不知是有意无意,他说出的言小姐这三个字的时候,用的是与言夏夜同样的语言。
虽然发音听上去颇为古怪,还是让言夏夜微微睁大眼睛,目光落在男人漆黑的碎发上,不确定这是来源于男人的血脉,还是对方渊博的知识。
在言夏夜刻意保持距离下,二人的指尖一触即分,握手的过程不会超过五秒时间。
也许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让她察觉到某种危机,她很突然的开口道:“请问,我丈夫的情况还好吗?医生有没有具体说他多久会醒过来?”
“船上没有太精密的医疗器械,医生也很难具体判断。”杰克苏依旧挂着灿烂迷人的笑意,努力让自己和言夏夜一样温柔无害,只有眼底的冷光一闪即逝,“原来他是你的丈夫?”
“是啊,我们两个本来是去海边约会,没想到意外碰见海啸,不小心卷入其中……”
轻描淡写的虚构出事情的经过,言夏夜柳眉微蹙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还给别人添了不必要的麻烦,早知道那天不该去海边的。”
杰克苏漫不经心的听着她抱怨,心中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更别说同情或者怜悯。
没错,名为女人的生物大多数都是这样柔弱,遇到事情只会抱怨和哭哭啼啼,有着柔软的身体和柔软的性格。
前者他十分痴迷,后者则敬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