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觉得不舒服,这件事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
秦老微微颔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挑了挑眉头:“不过上次和你出去约会过的,那个叫金世川的男孩子,你还有印象么?”
“那个不是约会……”言夏夜有气无力的反驳了一句,“只是一起吃个夜宵而已。”
而且那顿夜宵还恰巧偶遇了厉云棠和尹沫,即便后来男人给了她合情合理的解释,此时回想起来,还是令她的心情多了分沮丧。
“不管是什么,金世川都对你很有好感,还特意请他父亲来我面前做了说客。”秦老心情不错的露出些促狭地笑容,不紧不慢的道:“我和老金不算什么朋友,好歹认识了许多年,你要是真的准备拒绝金世川,起码也要约出来见个面亲口婉拒人家,免得传扬出去,说我秦家的女儿不识大体。”
对于金世川这个人本身,言夏夜倒谈不上什么喜恶。
虽然她觉得没什么再次见面的必要,但是秦老人老成精,考虑问题远远比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人要强得多,这方面还是应该听从吩咐才是。
“我有他的号码,会选个时间联系他,把事情解决掉的。”
略显冷酷的给出回答,言夏夜略显拘谨地冲着秦老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间气势恢宏的书房。
等到言夏夜纤细的身影渐渐远去,候在门口的管家迈步进入,望着阳光的阴影下更显苍老冷肃的老者,毕恭毕敬地问:“已经派人去跟着少爷了,您让我留意的秦焱最近似乎少了许多小动作,他和大小姐好像私交不错的样子,可能是因此回心转意也说不定。”
“要真是那样,她的价值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高。”提起秦焱,秦老浑浊的瞳孔多了一丝阴霾,“阿炎那小子用的好了是把利器,用不好只会伤人伤己,如果夏夜真能收服他,倒是一件好事。”
“大小姐性子温柔,有时候以柔克刚的手段,或许比您的恩威并施更加有效。”
“哎,你也说了那是手段,可依着我看来,那孩子天性如此,以后没准儿会在这点上大大吃亏……你也看到她和我始终有着隔阂,她也很清楚接管秦家意味着什么,可我只是装出病重将死的样子,她马上心软答应了我。”
“那正说明大小姐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敬重您的,您应该开心才是。”管家微微一笑,三言两语化解了老者的担忧:“对于一个年仅二十五岁的女孩子来说,大小姐已经足够出类拔萃,再加上那位从旁协助,秦家的未来不可限量。”
“厉云棠……”
低低呢喃出那个男人的名字,秦老有些荒唐的笑了一声:“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变幻莫测,以往我还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看待,想不到竟然有联手合作的一天。”
笑着笑着,秦老抓起袖口掩住唇角咳嗽起来,几分钟后,他精疲力竭似得靠坐在椅子上,袖口已是一片殷红。
管家皱眉瞧着这一幕,从书架上的暗格里取出药剂,倒好茶水服侍老者吞下,“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反正秦家将要逐步交给大小姐,为您预约的医生在溧水别苑等了您半月有余,不如等大小姐这次从京城回来,您暂且放下这边的事务,去别苑修养一段时间。”
“那要看徐家到底是什么意思,具体要怎么安排,还是先等夏夜回来再说。”
……
另一边,有了秦老金口玉言的批准,言夏夜很顺利的停掉了秦景一手中所有的银行卡。
考虑到他身上肯定还有不少现金以及能换成现金的东西,她预计这场僵持或许能持续几个月左右,最终一定是以秦景一的失败告终。
暂且解决了秦景一这个心腹大患,言夏夜乘坐秦家的车子去了厉氏集团,准备抓紧所有的时间恶补金融相关的知识,而燕九恰恰是个不错的老师。
“夏夜小姐,这是您今天要看的文件。”
还是上次那间会客室中,燕九问清了言夏夜的来意,很痛快的给她搬来不少机密文件,在她开口询问前抢先解释道:“这都是二爷的意思,您也知道厉氏集团很快将要易主,您尽管挑着感兴趣的看,千万不要客气。”
言夏夜翻动文件的手指顿了顿,抬眸看向十分淡定的燕九,有些犹豫的问道:“你说的很快,具体需要多久?”
“咱们江海讲究死者为大,停灵三天,所以厉彦泽肯定会选择在三天后召开股东大会,还有记者发布会一类的,向整个国内宣布他的胜利。”
不怎么看好失去厉云棠的厉氏集团还会有什么赚头,燕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在这之前,二爷会把属于他的那份利益尽快抽空,换算出来的金额相当可观,钱财方面您无需担心。”
“我不是担心那个……”
言夏夜欲言又止地垂下眼眸,她对厉云棠的身家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厉云棠的心情。
她现在已经确定那只食盒绝对是厉云棠带来的,而她病的昏昏沉沉,有可能错过了很重要的时机。
毕竟冷静如厉云棠,就算老夫人去世给他造成了远超想象的伤害,他依旧可以高深莫测,除非他亲自允许,否则他人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
“啊,抱歉。”燕九恍然大悟,“您是担心二爷就此赋闲?不会的,您不是见过几次他在召开远程跨国会议?那边的产业和厉氏无关,全都归他私人所有,只要他愿意,他会比现在还要忙上十倍。”
言夏夜微微愕然,快要对厉云棠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几年来,他一直靠着远程会议操纵那边的产业?”
“二爷有个学生时代的朋友,这些年都是借他的手实施计划,不过现在二爷摆脱了厉氏这道枷锁,那位爷也差不多能逃离苦海,回国过几年舒服日子……您别多心,那位爷是男的!”
慎重强调了对方的性别,燕九露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我和他也算老相识,怎么说呢,那位爷的性格非常跳脱,和二爷简直是两个极端,经常见色忘义,幸亏我不用在他手下做事。”
“听上去很令人头疼的样子。”想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性格能让燕九都无以言表,言夏夜试着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你的意思是,他会很快回国么?”
“应该会吧,他不喜欢外国菜,虽然身边跟着个国内五星级的大厨,但他口味非常刁钻。”
一边说着,燕九一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您先在这学着,二爷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您了。”
“好,谢谢你。”
告别燕九,言夏夜认认真真的拿出笔和本子。
然而现实和理想往往天差地别,即便她花了全部精力钻研着文件上高深的词汇,还是被那些似是而非的专有名词弄得头晕眼花。
她垂头丧气的翻开本子,偶然在某一页上看到了瘦劲清峻的字迹,脑海中浮现出上次偶遇的那个临时老师。
他讲的例子灵活生动,字字句句都很容易理解,没有嫌弃她笨,看上去性格不错很有耐心的样子。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
要是早知道她最终会继承秦家,当时就该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雇他给自己补课才对。
不过看那男人的衣着打扮,似乎不是什么缺钱的主儿,请他做老师也需要花天价也说不定。
正当言夏夜头疼的想着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会客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近。
她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去,黑白分明的眸中掠过刹那的惊喜和诧异。
门口处,温柔俊朗的男人定定的看了她一会,率先微笑起来:“是你?”
真是瞌睡送枕头,没有比这更巧的偶遇了!
“是我。”见对方还记得她,言夏夜很欢乐的点了点头,迫切的递出橄榄枝:“你是来见厉云棠的?他暂时还回不来,你会留下来等他吗?”
男人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要不是言夏夜的神情太过坦荡,他几乎要以为这女人对他有了什么多余的念头。
然而下一秒,他幽远的目光落在她面前摊开的本子上,顿时明白了她热情背后的真正意图,哑然失笑道:“小姐,我的补课费可是很贵的。”
“比如呢?”
言夏夜在金融方面暂时还是个小白,但是对其晦涩难懂的程度倒是体悟颇深,以至于她很愿意重金求学,颇为肉痛的抬起五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商量道:“五百块一小时怎么样?”
眼看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男人眼中笑意更深,。
他不动声色的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走过去坐在了言夏夜身边,把她当成了自己那个远在国外的小妹,兴致不错地妥协道:“……就五百块吧,既然见不到厉二爷,我只有一个小时的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