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半晌，阎二心情复杂地换了个坐姿，抿了口杯中色泽殷红的液体，望着言夏夜的表情难掩苦涩。

他发现他真的输给这个女人了，即便明知道他不可能拥有她，明知道她在利用他，他却只想着成全和纵容。

毫无利益和甜头可尝的付出对他而言几乎从未发生过，她这么轻松的拿走了他的第一次，还是一副自嘲淡然的神色，逼着他把主动权拱手相让：“或者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阎二，你和厉北城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他有心事一定瞒不过你。”言夏夜得偿所愿，笑得像只偷了东西的狐狸，主动举起酒杯和男人轻碰了一下：“他接下来会派人调查那件往事，我需要你帮我从中作梗，编出几条有可信度的假消息转移他的注意力，总之拖延他的进度，决不能让他在我之前，找到黄倩。”

这要求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令阎二欲言又止的想了想，苦哈哈的哀叹道：“混蛋女人，你说的倒是轻松，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再怎么说，他和厉北城这些年的交情不是假的。

如果去掉言夏夜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他还以为他们的友情可以和谐发展，地久天长。

“办不到么？”

“不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这是背叛。”阎二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消散一空，深沉的瞳孔紧盯着言夏夜的双眸：“的确，我们两个人的情报网在很多方面都是相辅相成的，这不止基于我们有相同的利益目标，更因为我和他彼此信任。”

言夏夜倒是没把这件事想的这么复杂，这会儿也不由谨慎许多，暗自衡量着她的要求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阎二无奈的瞧着她一头雾水的模样，喉咙干涩的一口饮尽杯中残酒，把玩着那晶莹剔透的酒杯，声音沉沉地道：“可我一旦为你做了这件事，暴露是迟早的，我和北城的关系就算完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言夏夜认清利害关系，冷静的道了歉：“算了，我会再想其他办法，你只需要对今天的谈话保密就足够了。”

阎二讶异于她的让步，“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其他办法可想？”

“大概……”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的办法，就是去求厉二爷出手。”男人眨了眨眼睛，无比确定的替她分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北城，但他不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一旦发现厉二爷插手阻止他调查，这和间接印证了他的猜想又有什么不同？比较起来，也许比找到黄倩还要更快呢。”

“不，我还没笨到那个地步。”言夏夜唇角一抽，抬眸对上阎二关切而不自知的视线，最终决定泄露给他一点情报：“我是打算让他的爱情出现意外，他自然会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去派人查证……能拖多久算多久。”

调查黄倩下落这件事有多么难，她早已亲身体验过。

虽然厉北城并不缺钱，能雇佣数不胜数的私家侦探兵分三路的去找，可信息的收集和整理依旧需要他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人。

“爱情？”阎二被她的形容词逗笑，伸长手臂拿起酒瓶，重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啊哈的笑出声来：“你是说言秘书？”

言夏夜想不到这有什么可笑的，味如嚼蜡的吃了很多绿色蔬菜，不慌不忙的点头：“嗯，他那个言秘书有惹到我的地方，我等了很久，终于看到报仇的曙光了。”

“好吧，这的确算是个办法。”阎二转了转眼睛，浪荡笑着举起杯子：“先预祝你成功，如果不幸失败，你可以再联系我，我会考虑要不要帮你的。”

能得到阎二这一句承诺，也算是没白费这许多时间。

言夏夜淡定的和他碰了碰杯，将杯子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

……

六点整，言夏夜如她承诺的那样，准时回到医院。

夕阳的余辉洒满了整个走廊，轻柔的落在她发梢肩上。

想着言水柔会不会识趣的滚蛋，她在病房门口深呼吸了几次，才小心的推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一片冷清，看样子言水柔已经离开很久。

言夏夜放轻脚步走到床边，看到言母正背对着她躺着，或许早已睡熟。

转身回到一旁的沙发里坐下，她搞不懂怎么和一个仇恨自己的母亲相处，只好把这沉默当做另一种温馨，享受着和母亲近距离相处的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燕九正拿着一只大的夸张的食盒，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夏夜小姐？二爷让我给您送晚餐来。”

那食盒的体积吓得她马上清醒过来，哑口无言地说：“我吃过了……”

燕九失笑：“您别客气，二爷说您太瘦，要好好进补才行。”

言夏夜脸颊泛红，想起下午时分男人无意的抱怨，起身跟着燕九来到了病房外。

坐在走廊里的沙发上，燕九变戏法似得把那食盒拆解开来，香气扑鼻的味道眨眼间充斥整条走廊。

不用细看，也知道都是言夏夜最喜欢的食材。

“二爷那边有些忙，他本打算亲自来看您，可惜临时有了其他行程，只能派我为您送过来了。”把调好的酱汁倒在精致的骨碟里，燕九替言夏夜夹了一只虾饺，热情的劝她：“尝尝，二爷说您喜欢吃城东那家，司机去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言夏夜垂眸看着碟子里晶莹剔透的可爱饺子，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厉云棠说过她关于虾饺的喜好，心弦轻轻一颤。

其实无需燕九解释，身为厉云棠的左膀右臂，他在江海的地位着实不低。

能为了送饭这么简单的理由出现在这，足可证明言夏夜在厉云棠心中的分量不轻。

“对了，二爷怕您一个人不方便照顾言夫人，稍后会有老宅派来的佣人，您尽管吩咐她，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千万别累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