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行把她的话转告给手机对面的医生。
医生哪敢怠慢薄景行,连忙回答:“据我所知,那位病人恢复的效果不错,虽然坐在轮椅上,但的确是清醒着离开医院的!”
自从楚昔年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从主治医生的位置上赶下来。
他一时联络不上薄景行,也没敢夹着尾巴跑回原来的医院,忍辱负重的当了个代理医生,就是为了近距离观察秦家妈妈的情况。
现在看来,他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
“我知道了。”薄景行微微颔首,按着秦伊人的意思问:“如果病人回家修养,你还有机会去秦家应聘家庭医生吗?”
“恐怕不行。”
医生的声音苦涩起来:“我……那个,病人家属好像猜出我和您认识,所以……”
不是他的医术不高明,而是真的受了薄景行的连累啊有木有!
领会到医生的言下之意。
薄景行没再强求。
敷衍两句挂了电话,他侧眸看向虚惊一场,心有余悸的秦伊人,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到小厨房给她热杯牛奶,放上两勺蜂蜜。
看着小锅里慢慢煮开的牛奶。
薄景行心不在焉的默默思忖,他和秦二见过两次面,秦二不是商人,也不是特别精明的男人。
再加上躺在病床上的就是秦二的母亲,任何一个孝子都很难做到百分百的理智,甚至怀疑主治医生和他有关系。
这样说来……
精明到这种程度,并且赶走他派去的医生,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楚昔年。
回想起葬礼上楚昔年异样的执着,哪怕看到骨灰,似乎依然不相信秦伊人意外死掉,真是个麻烦的角色。
“咕嘟咕嘟。”
锅里的牛奶彻底煮沸。
薄景行把它倒进杯子里,在冰箱里找到曲奇饼干和水果,又停留了不必要的几分钟,才缓缓回到客厅里。
即便他已经拖延了时间,依然看到沙发上的小女人匆匆抹泪的样子。
不过。
母亲不仅平安无事,而且恢复清醒回了家,绝对是秦伊人收到最好的消息。
“景行。”
大喜大悲宣泄了情绪,秦伊人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些许,看向薄景行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复杂,哑着嗓子说:“谢谢你帮我打这个电话。”
薄景行勾了勾唇角,把托盘放到茶几上,再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这回不闹别扭了?”
秦伊人抿了口温热的牛奶,不自觉的回了个笑。
母亲的平安让她能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如何回国,而不是就此放下身为秦伊人的一切责任,逆来顺受的留在薄景行身边。
任何感情都要建立在平等的关系上,否则注定不会有童话中的结局。
这不仅是为了她自己,更是为了薄景行。
低眸凝视着笑靥如花的恋人。
薄景行隐约意识到什么,修长的指尖轻轻蹭过她沾着奶渍的唇角,嗓音低沉的说:“是我错了。”
秦伊人怔住,一颗心跳的飞快。
抬眸迎上男人的目光,她试探性的想和他谈谈,又在开口前听到他的下一句话:“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其他的事都随你开心。”
秦伊人:“……”
比起薄景行这些日子近乎软禁她的霸道态度,这的确可以称得上妥协。
可惜。
不是她最想要的那种。
但不管如何,这都代表了一个不错的开始,让秦伊人快要破灭的希望再次复活,期待薄景行真的能冷静下来,认认真真的跟她谈谈。
而婚礼是薄景行的执念。
如果她有机会能说服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婚礼结束之后,她不会错过机会的。
……
翌日。
薄景行说话算话,不再阻止秦伊人的社交。
秦伊人光明正大的陪着爱丽丝玩,一人拿着一根鱼竿坐在湖边垂钓,看似惬意的说说笑笑。
因为爱丽丝年幼丧母的缘故,懂事的让人心疼。
秦伊人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小时候的影子,难免对这孩子怜惜几分,愿意花时间陪她。
不远处的草地上。
薄景行修长的身影站在半人高的画板前,手中捏着素描用的炭笔,聚精会神的勾勒出窈窕的侧影。
“姐姐。”爱丽丝回头偷看薄景行,跟秦伊人说悄悄话:“哥哥不讨厌我了吗?”
秦伊人莞尔,嗓音温软的说:“爱丽丝是最可爱的小天使,他没有讨厌你。”
“可是哥哥都不喜欢我来找你玩。”
爱丽丝嘟了嘟嘴巴,还是有些不自在,显然受到很大的打击。
“这是因为……”秦伊人面露难色,犹豫着解释:“他觉得我经常来陪你玩,都没时间陪他玩了,所以很不开心,只是这样而已。”
“诶?”爱丽丝吃惊的睁大眼睛,手中的鱼竿掉进水里,“哥哥明明是大人了,还……啊,我的鱼竿!”
说着。
小家伙下意识的要去捡掉进水里的鱼竿。
如此危险的姿势吓得秦伊人赶紧拉住她,把自己的鱼竿塞进她手里:“你用我的,我回去再取一个。”
看着鱼竿飘的远了点,爱丽丝遗憾地说:“……嗯嗯,你快点回来噢。”
秦伊人答应下来,起身到几十米外的小木屋里,找其他的钓竿。
爱丽丝一个人坐在湖边,百无聊赖的看着浮在水面上的鱼漂,手中的钓竿冷不丁一沉。
“姐姐,有鱼上钩了!”
欣喜的跳起来,爱丽丝抓住鱼竿想要往上提。
但鱼的力量大的出奇,她咬着唇涨的小脸通红,都没能把鱼竿提上来。
回头看看矜贵疏离的薄景行,爱丽丝没敢开口求助,又不舍得放弃钓竿,想着支撑住等秦伊人回来。
然而。
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鱼竿上传来的力道大的不可思议,拽着鱼竿往湖里深潜。
爱丽丝小脸一白,钢牙放开鱼竿,已经来不及了!
“噗通!”
湖边水花四溅,鱼竿啪的掉进水里,岸上粉凋玉琢的小女孩消失不见。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
薄景行慢条斯理的画完最后一笔,垂眸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看向湖面的眼神冷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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