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钱,和你们没有关系。”
薄景行冷冷的看着他们哭天抢地,似笑非笑的继续说:“现在要谈的是你们对秦小姐的赔偿,既然这位女士穿得起香奈儿的新款,又能让女儿喝着三万一瓶的酒发疯,赔偿金额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阮奶奶和阮国强面面相觑,那女人看出薄景行不是好惹的,惊慌失措的看向老太太,皱眉责怪道:“妈,您到底什么意思,带着他们来勒索我们吗?”
阮奶奶张口结舌,恼羞成怒的看向薄景行,“小伙子,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记得很清楚,自己什么都没说。”薄景行漫不经心的和他们对峙,自有一种波澜不惊的风度,“如果你想诬陷我,局里会有监控录像,小心我告你诽谤。”
阮奶奶完全没料到薄景行会这样说,又惊又怒的说不出话来。
阮国强看着身边的两位女人,再看看清俊优雅的薄景行和清美安静的秦伊人,发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作为一家之主,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妈,婉儿,你们都别激动,我看这位先生和小姐都是有素养的人,有什么问题我们好好说,我想他们一定不会为难咱们的。”
秦伊人不耐烦的看着他们惺惺作态,很配合的按照薄景行的意思说:“阮先生,看来你还保持理智,那我们就和你谈好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愤怒不已的老太太,“阮奶奶,整个事情经过你都在视频里看到了,麻烦你和阮家夫妻说一说,别让他们觉得我们在敲诈。”
提起那段视频,阮奶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她倒是很想全盘反驳发生过什么,但视频证据铁证如山,尤其已经掌握在警方手里。
现在阮丽没有醒来,只要她醒来,警方肯定会找她问话,事情的真相是瞒不住的,否认也没有意义。
即便如此,老太太还是不想亲口说自己孙女儿做的缺德事。
鬼鬼祟祟的看了薄景行一眼,她支支吾吾的道:“你们知道,丽丽那孩子性格比较急躁,又和同学闹矛盾,喝了一些酒,结果不小心把这丫头当成她的同学……”
阮太太坚决认为自己女儿是个无害的小可爱,听到这里竟然不关心阮丽究竟做了些什么。
而是心疼的皱着眉头,哭泣着说:“她的那些同学都是混蛋,整天变着法儿的欺负丽丽!害的丽丽借酒消愁!”
秦伊人用钦佩的眼神瞅着她,目光随即落在阮国强身上,准备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
如果这二位都认为阮丽没有任何错,再说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她要做好打官司的准备了。
好在,阮国强比妻子和母亲要靠谱那么一点点。
他同样皱着眉头,关心的重点总算和正事相关:“妈,你的意思是,阮丽真的对这位小姐做了些什么?”
“……噢。”阮奶奶不情不愿的扁着嘴巴,“我不是说了,孙女儿手里拿着酒,泼了一点在这丫头身上……”
薄景行受不了她吞吞吐吐的样子,脱下外套搭在冰凉的椅子上,示意秦伊人坐下休息。
之后,他淡定的看向阮国强,言简意赅的说:“你的女儿把所有的酒都浇在秦小姐身上,我赶到的时候,亲眼看到她拿着打火机,想要烧死她心目中的情敌。”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带来的震撼超乎想象。
阮奶奶无言以对的低着头,阮太太像是突然被人掐住脖子,脸上还带着泪痕,却一声都不敢吭了。
只要阮国强脸色大变,眼里都是震惊,“先生,你说的都是真的?”
薄景行懒得回答无聊的问题,似笑非笑的看向阮奶奶,“如果你有任何疑惑,我想老夫人可以给你解答,毕竟她就在现场,亲眼看到视频里的内容。”
阮奶奶很不情愿的嗯了一声,到了这种时候还在狡辩:“国强,你别生气,丽丽平时心软又善良,这次是喝多了,她一个小女孩,哪里会喝酒呢?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阮国强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拧眉瞪眼的怒喝:“妈,我平时告诉你无数次,不能太惯着丽丽,如果……这位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难道丽丽能平安无事吗?”
阮奶奶缩了缩脖子,站到旁边和儿媳妇抱头痛哭。
在这一片凄凄惨惨的背景中,秦伊人的心情终于好了些许,劫后余生的心情渐渐平静。
薄景行神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幕,给了他们一些冷静的时间,慢条斯理的说:“看来阮先生总算有些见识,赔偿费用就定在五十万怎么样?”
这个价格相当高昂。
“什,什么!”
阮家的两个女人争先恐后的表示着绝不可能,“就算丽丽做了错事,她只是个小孩子,你们又没有真的受伤,反倒是我的丽丽进了医院,不找你们要赔偿已经很好了!”
薄景行直接忽视她们,目光沉沉的落在阮国强身上,想要看看他是什么打算。
阮国强的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不决的说:“五十万似乎不太合理,五万块好不好?”
听了他这十分之一的出价,秦伊人原本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薄景行微微颔首,“即便不说精神损失的费用,你女儿泼的酒毁了秦小姐的衣服和包包,只是这两样的价值已经超过五万,看来你们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
说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当着阮家人的面,他拿出手机打给某个相熟的朋友,施施然的继续说:“我有同学是政法大学的教授,恰好很擅长这方面的官司,看来我们只能法庭见了。”
“不,不行!”阮太太哭了片刻,这会儿突然开口:“丽丽还那样小,你就想让她上法庭,毁了她一辈子?”
“让她上法庭的不是我,是你们。”
话音未落,薄景行神色漠然的微笑,清俊的面孔没什么表情,却有无形的压迫让三人战战兢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把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薄景行毫不动容的道:“如果你们好好管教女儿,今天的事情不会发生,如果你们承担责任,就不用在法庭上见面。”
“先生。”阮国强呼吸不畅,面露难色的说:“我们只是普通人家,平时花销很大,根本存不下来钱的,丽丽又受了重伤,整容费用又是一大笔,五十万实在……”
“说到底,五十万只是个很小的数字。”
薄景行漫不经心的打断他的话,“根本不能和秦小姐受到的惊吓,更不能弥补我受到的损失。”
什么叫……不能弥补他受到的损失?
秦伊人心底掠过一阵奇怪的情绪,断断续续的头痛再次加重。
这一次,她脑海中的画面清晰几分,依稀是她和某个男人在什么地方约会,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但她记不起谈话的内容,只能感受到开心的情绪。
从这段记忆的背景来看,似乎有点像医科大校园里那颗上百年的樱花树前。
所以……
剧痛渐渐平息,秦伊人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她记得自己问过言夏夜,黄倩有没有交过男朋友,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不过现在看来,黄倩很可能在大学时期偷偷交往过某个男生,又或者只是暧昧的关系?
无论是那种情况,那些记忆碎片中包含着的喜悦和憧憬,都让现在的她感同身受。
毕竟,那是她曾经经历过,只是遗忘了的过去。
就在她呆呆发怔的时候,薄景行迈开长腿走到她面前,修长的身影将她笼罩。
秦伊人恍恍惚惚的抬头。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记忆里的男生很像薄景行……
望着男人的眼神有些虚幻,秦伊人难以自己的呢喃:“景……”
说出这个字的同时,她骤然恢复清醒。
薄景行的目光异样的幽深,漆黑的眼眸锁紧她纤细的身影,“你叫我什么?”
医院内喧嚣的背景音重新回到她的耳朵里,秦伊人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短暂的睡着了几秒,困惑的问:“什么?”
“……”
薄景行面无表情的看了她片刻,一寸寸的看过她的眉眼和神情,确认她没有说谎。
难道,只是他的幻觉而已?
抬手捏了捏鼻梁,薄景行不着痕迹的错开这个话题,“秦小姐,你很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秦伊人下意识的起身,随即看向哭成一团的阮家人,不好意思的笑着:“抱歉,我似乎睡着了,那件事怎么样?需要我请律师打官司吗?”
“阮先生答应赔偿你五十万,前提是这件事到此结束。”
薄景行已经处理好一切,拿出一张手写的证明给她看,“只要你同意,他会在半个月内准备好的。”
秦伊人想了想,别无选择的点头答应。
五十万不能弥补她受到的惊吓,但是如何走正常的途径,也许拿不到这样的赔偿。
“薄教授,我想分一半给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