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的陆然还是保持着从前的生活方式，白天英雄救美，晚上流连花草之间。他倒是洒脱的很，可是方烛的心一天天凉了下去。

有一日陆然对方烛说要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了，这里的姑娘已经不值得你再留恋了吗？”方烛一副嘲讽的语气。

陆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打嘴仗：“有要紧事做。”

方烛发现他很久没有这么严肃过了，于是没有多问，同他一路骑马到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那日陆然没有休息，直接找到了山中的一座小坟。方烛心中苦笑，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完全不了解陆然的过去，也没听他提起过任何亲人。不知道这个坟冢埋得是谁。

“晴言，我来看你了。”陆然轻声叫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方烛只觉得这几个字中，积郁的感情缓缓流出，方烛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显然这个女人对陆然很是重要。

陆然站在坟前说了不少话，许多都是自问自答，方烛觉得自己站在旁边有些不妥，于是退回到拴马的地方，远远地看着陆然的背影，一直到日落西山。

陆然就这么一直站在荒坟前面，那坟前连一个墓碑都没有，像是草草埋葬的。方烛向山下望去，下面有零零星星几个白色、塔一样的建筑。白骨塔？

方烛的心漏跳了一拍，忽然想起两年前人们口口相传的一个故事。

听说那时从雪山上面下来一个妖女，到处吸食武林中人的内力，且杀人不眨眼，她将所有武林正派惹怒，那些人联手同她斗了几天几夜，将她绞杀与白骨塔下。

莫非坟中的那个人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方烛呼吸一窒，回头看陆然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向这个地方走来。

“走吧。”陆然沉声道，他也看见了下面白色的塔群，面上表情不善。

方烛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两人下了山，就近找了一家客栈。陆然倚在窗户边上，手中拿着一壶清酒。

“已经两年了，我就是在这里见到她的。”他失神的看着天边的彩霞，方烛可以听到下面小贩的叫卖声。两年，叫晴言的女人怕是真的同那件事有什么联系。

但是方烛万万没想到，晴言就是那个“妖女”。

陆然和晴言是在这个小镇中相识的，那时陆然二十出头，是自诩为剑客，到处闯荡江湖的少年。他在路上走着，见到前面一群人围在那里便跑去看热闹，没想到是一个红衣的女孩被周围人指指点点。女孩衣服虽红却不是那种艳俗喜庆的大红，红衣上面绣着凤凰和祥云，衣服的款式也十分精致。她的头上还扎着两个辫子，辫子用红绳绑着，十分可爱。女孩被这么多人围住显然有些惊慌，但是一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的，没有屈服的神色。

陆然问了旁边看热闹的人之后，才知道她吃了人家的东西没有给钱。他当是什么大事，当即秉承着行走江湖能帮则帮的原则，要替那个女孩付钱。结果那个店家斜着眼告诉他，女孩吃了二十屉包子。他觉得这么大的女，二十个包子就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后面竟然是以屉为单位。只是陆然已经发话，也不好食言，于是他将泪水咽到肚子里，用颤抖的手将身上仅剩的那些银子拿了出来。一脸挫败的带走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