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红烛映着窗花在地上落下一片光影。
坐在窗边的女子一身红衣,指尖不停拨弄着烛芯,膝盖上放着她刚摘下的盖头。
雕花木门突然被人推开,“小姐?你怎么坐在这里?你的盖头……”
“扯了。”
白芙回过头,面上表情淡淡,不顾花青着急的语气,拔下了头顶的玉钗,一头乌黑的秀发顺着肩头滑落,散在红衣上,美若惊鸿。
花青看得一呆,反应过来时,脸色不由一变,“可是七王爷还未……”
白芙打了一个呵欠,随手解开了腰带,“反正他也不会来,不如早些歇息。”
话音未落,一袭繁复的红衣已经尽数褪去,露出纤细的腰身。
嫁人这事她是不排斥的,反正嫁谁都是嫁,但不让人睡觉就有些过分了。
她朝着纱帘摇曳下的雕花大床走去,纤瘦的身体往后一仰。
谁知,竟跌入一个温软的怀抱。
白芙一下翻身而起,怒视着床上的不速之客,斥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
沈凌霄没有理她,只是重复着方才听到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不等白芙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周遭的气温一下就冷了几分。
他眼中如一潭秋水深不见底,冷斥道,“你是何人!”
白芙闻言,心中一惊,她确实不是白家大小姐白芙,但她自认也没出什么差错。
难道面前这个男人,仅从她的用词语气,就听出了她是一个冒牌货?
“白家长女,白芙,家父白澜。”
她心中虽忐忑不安,面上却还是镇定自若,说着,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倒不是她心高气傲,只是白家虽为臣,但权倾朝野,何况当朝国.母,也是出自白家,正是丞相白澜的胞姐,也就是她的姑妈,而面前的男人……
沈凌霄一把捏住了白芙的下颌,声音如同落在地上的白霜。
“白家就是这样目中无人?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
白芙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就是传说中最不受宠的皇子,七王爷沈凌霄。
下颌上的痛意让她几乎无法开口,拼了命才挤出几个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花青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绿,七王爷沈凌霄再没有权势,也是王爷。
其实她家小姐原不是这样不讲礼数的人,只是自从上月无端落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不仅前事忘尽,性子也变了不少。
好在她自幼束足闺阁,没见过什么人,所以外人不知此事,夫人也不让人说。
白芙对此是心知肚明,她自然还是白芙,只不过,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白家大小姐。
半月以前,她执行任务时遭人出卖,还未看清是谁,就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就变成了这个同名同姓同长相的白家大小姐。
只是记忆不同,这个世界和她原本生活的那个,像是相隔了上千年,连她所处的朝代,以前的历史书上都没有记载,但她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反正,她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沈凌霄的眸色如同压城的黑云,白芙让他看的心虚,却也没有闪躲。
嫁来之前她就已经再三确认过,七王爷沈凌霄和白家大小姐白芙过去从无交集。
洞房花烛夜,是第一次见面,她认不出他,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