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等人离开巷子,直接拐入最热闹的街市,假扮成进城求医的下县人,衙役们尾随而至,但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很快就失去目标。
他们开始拿着画像搜查,叶蓁蓁随便在一家店铺前看到她和崔大娘的通缉令,仅剩的几分忐忑也没有了。
崔大娘的画像非常传神,任谁都能看出是个国色又天香的大美人,若是面对面,说不定能够根据这份特殊的美人气韵认出她来。
至于叶蓁蓁的画像,就更差得离谱了,连她本人都没能认出那是自己,她猜测这两张画像是崔世怀亲自画的,他根本没见过她。
现在易容后,旁人更别想认出她们了。
眼看着衙役慢慢搜查过来,叶蓁蓁非常镇定地带着崔大娘进去一家医馆,医馆里有一位坐堂的老大夫,非常热情地招待了她们,并询问要看什么病。
崔大娘脸上挂着面纱,待她解下来时,堂中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老大夫更是瞪大他浑浊的双眼,已经明白了这一家三口的来意。
“你是想带这位夫人来除疤的?”
“是的,大夫,我娘不小心摔了一跤,脸上留下疤痕,请问有什么灵丹妙药能治好吗?”
叶蓁蓁一边问,一边关注着外边的动静,然后看到一个捕头模样的人带着一群衙役走进来。
大夫一见他们,立马诚惶诚恐地迎上去,用着忍耐又担心的目光看着他们在医馆四处翻找,时不时提醒一句,“差爷,您小心些,这可是老夫救命的宝贝,可别摔坏了。”
医馆并不大,前院后院包括茅房都搜查一遍,还找到存放药材的地窖,衙役向捕头汇报结果,捕头说不上满意或是失望,把视线落在叶蓁蓁三人身上。
叶蓁蓁就像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一般,低头不敢与他直视,老大夫心系病人,连忙帮腔,“差爷,这母子三人是来寻医问药的,可不是什么嫌疑人。”
崔大娘装作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露出她脸上的疤痕,很快,她像是被衙役的威风煞气吓到一般,立马躲到儿子身后,甚至还把面纱拉上了。
这三人确实看不出什么问题。
捕头这才收回视线,没再浪费时间,带着人离开了,隐隐还听到那年轻男子清朗又忐忑的声音在问着,“大夫,我娘脸上的疤还能除去不?”
“小伙子,我看难得很,老夫只能给你开点药膏擦一擦。”
老大夫连连叹气,“不过你可以去满庭芳看看,那里有不少女子美容妆品,祛痘生发都不缺,说不定有祛疤的东西呢。”
“满庭芳?”
那个像是女儿的年轻姑娘接了话,“我知道,我知道,听说那里的东西是最好的,就算不能买到祛疤的东西,买些脂粉遮掩脸上的疤也是好的。娘,哥哥,咱们快去看看吧。”
于是可怜的一家三口结果老大夫开的药,一齐去了满庭芳。
叶蓁蓁她不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得确定徐掌柜情况怎么样了,才示意玉秀接了话,名正言顺地踏入满庭芳。
满庭芳如今是重点监控地点,叶蓁蓁敏锐地发现不少藏在暗处的人,她不动神色,假装成最普通的客人,一进去就问了跑堂。
“青天馆的大夫推荐我们来的,这个小哥,请问你们有祛疤的脂粉膏吗?”
“祛疤倒是没有,不过我们有一款’玉珠霜’,具有美白养容的效果,客人需要吗?”
叶蓁蓁把失望挂在脸上,似乎不相信跑堂的话,“你们掌柜呢,我想亲自问一下你们掌柜。”
“我们掌柜这几天都不在。”
“小哥,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们掌柜。”
叶蓁蓁靠近他,不动声色地塞了一块银子,她这些天对店里的人都熟悉了,知道这位跑堂家里困难,一些无伤大雅的消息是能够从他口中打探得到的。
果然,跑堂的眼睛闪了闪,“我们掌柜得罪了某个大人物,正在避风头呢,这位兄台,你就别打听了,免得惹祸上了身。”
看来徐掌柜目前还安全,她的住所也不是他泄露的。
叶蓁蓁松了口气,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遗憾地说道,“听说你们满庭芳的师傅很厉害,连生发水都能做出来,我还想让你们掌柜帮帮忙,让你们师傅研究一下祛疤的药膏呢。”
跑堂欲言又止,没有泄露店里的秘密,客气地让她离开了。
叶蓁蓁小心翼翼地扶着崔大娘出来,余光扫过门口几个探子,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旁人听得清,“娘,满庭芳没有除疤药没关系,府城的大夫这么多,咱们在府城多住几日,肯定能找到高明的大夫替你除疤的。”
崔大娘也配合地拍了拍他的手,神色微微黯然,“辛苦了四处奔波了,娘的容貌毁了就毁了,带上面纱就是了,没必要花那么多银子求医。”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儿子赚再多的银子,也是要孝敬您的,一定替您除了脸上的疤,光明正大地露脸于人前,日后不再受人嘲笑。”
旁人听了他们母子谈话,纷纷夸奖母子情深,羡慕崔大娘生了个孝顺的好儿子,崔大娘脸上终于有了神采,主动与人说起话来。
然后大家都知道,这一家子家境殷实,儿子是个商人,整日天南地北地行商,顾不上家里,这次回来发现亲娘受伤,心里愧疚没照顾好亲母,特地放下生意带亲娘来府城求医了。
有位寡居的大娘被他们的故事打动了,她儿子也是个商人,只是许多年不见回来,也不知是不是死在外头了,现在看到他们一家子团圆慈孝的模样,非常羡慕,主动邀请他们去家里住,如此可以省一笔住宿的花销。
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客栈人多口杂,住宿并不安全,现在肯定没有人愿意给来历不明的人租借空院子,她正愁着怎么安排呢,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来了。
她和崔大娘在演的这出戏,还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