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才是名正言顺的婚姻。
叶蓁蓁已经得到爹娘的委托,可以全权负责叶芃芃的婚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来不及写信回去询问爹娘的意见,直接向魏王妃递话,让她请媒婆登门采纳问名,准备合婚。
《仪礼·士昏礼》中说:“昏礼下达,纳采用雁。”
魏王妃和魏瑾瑜都没想到这么快就定下这门婚事,他们也乐见其成,为了表示重视,魏瑾瑜亲自去猎雁作为提亲礼。
叶蓁蓁心里虽然着急,但该有的仪式必不可少,免得对方看轻了四妹妹,只能耐着性子等魏瑾瑜去猎雁。
然而,就在这期间就出了变故。
楚凝嫣坐稳了三个月的胎,怀象还不错,叶蓁蓁正想着去周府拜访她,谁知宫中突然来了位大太监,说是皇后召见。
当初皇后封赏都没让她进宫,今日突如其来的召见让叶蓁蓁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来宣旨的大太监嘴很严,半点风声也没漏,她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好奇,跟着大太监去了凤鸣宫。
凤鸣宫中不仅有皇后,还有皇上、恪王和崔维桢,她不由朝崔维桢看去,只见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她忐忑了一路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叶蓁蓁恭恭敬敬地行礼,皇后连忙让宫婢搀扶她起来,态度很是和善,开门见山地说了召她进宫的目的:“崔夫人,听闻你有一个豆蔻年华的妹妹,至今尚未婚配?”
果然是为了芃芃地婚事。
她垂下眼:“回禀皇后娘娘的话,臣妇的妹妹今年十四,早已经相看了人家,就差媒婆登门采纳问名了。魏公子今日已经去京郊猎雁,等着雁礼采纳了。”
“哦,朕怎么听恪王说你的妹妹还未说人家,想要纳为侧妃?”
宣武帝眉头微微一皱,转头朝恪王看去:“老七,你是不是弄错?”
恪王看了叶蓁蓁一眼,对宣武帝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自从上次慈幼书院募捐上初见,儿臣对叶姑娘一见倾心,特地让人打听了叶姑娘并无婚配,所以才进宫请父皇赐婚的。”
宣武帝当父皇的,自然相信自己宠爱皇子的话,只当是叶蓁蓁嫌弃自家儿子而故作推诿,脸上顿时浮现了不悦之色。
皇帝恩威日重,板起脸的模样很是吓人。
崔维桢上前一步挡在叶蓁蓁跟前,拱手行礼,猜道:“皇上,内子绝不敢欺君,恪王殿下的调查有差错也实属正常,因为妻妹的婚事是在慈幼书院募捐会上定下来的,男方是魏王妃娘娘族弟,当时魏王妃给她族弟说亲,微臣和在场的女眷们都能证明。”
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情,一查就知道真假,崔维桢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撒谎,再加上宣武帝对他宠信有加,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
叶蓁蓁砰砰乱跳的心脏才稍稍平息下来,在皇帝沉下脸那一瞬间,她真切感受到龙威这种东西,深深地意识到这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的古代,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还好有崔维桢在,好歹让她有了些胆气,跟着解释道:“当日恪王和恪王妃最后才到场,并不知晓前情。会后恪王妃也曾与臣妇提起家妹的亲事,说要给家妹做媒,臣妇与魏王妃娘娘有了口头之约,不敢做背信弃义之人,当场婉言拒绝了,若有冒犯之意,还请恪王殿下恕罪。”
恪王的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叶蓁蓁说道:“本王的侧妃之位,难道配不上崔夫人的妹妹吗?”
叶蓁蓁:“恪王言重了,家妹出身粗鄙,身无长才,实在德不配位,不敢肖想殿下的侧妃之位。”
皇后轻飘飘地看了恪王一眼,对着皇帝笑道:“陛下,魏王妃的族弟臣妾也略有耳闻,那孩子的八字硬,婚事有些艰难,能够和崔夫人的妹妹婚配,说明两人的八字是极其相称的,这是上天都注定的缘分,老七与那姑娘只能是有缘无分了。”
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宣武帝也不是强拆人姻缘的昏君,对着恪王说道:“既然无缘,那另找名门淑女就是,老七,日后若有喜欢的大家闺秀,父皇再给你赐婚就是。”
其实在他心底,觉得叶氏女是配不上他的宝贝儿子的。
恪王竹篮打水一场空,虽然心有不甘,但不能在父皇面前纠缠不休,只能故作豁达:“是,儿臣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从凤鸣宫出来,叶蓁蓁差点脱力,手里牢牢地抓住崔维桢的手,说道:“还好我们动作快,不然今日怕是过了不这一关。”
崔维桢小心搀扶着她,温声安慰道:“没事了,就算是被恪王抢了先,我也有办法搅黄这门亲事,你不用担心。”
之前也是崔维桢猜测恪王要纳芃芃为侧妃,他们才抢先定亲的,事实证明他从来都无的放矢,叶蓁蓁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会儿就算他说地球是方的,她都无脑相信了。
“我相信你,天底下你最厉害了。”
看她一脸诚恳地说着吹捧的话,崔维桢眼中盛满了柔和的笑意,觉得她可爱极了,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现在终于知道我的好了?当初是怎么怀疑我的?”
叶蓁蓁眨了眨眼:“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哎呀,自从怀了宝宝后,记性越来越差了。”
她故作懊恼地敲着脑门,同时拿余光偷瞄崔维桢的反应,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厚着脸皮缠着他:“好了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都忘光光吧。”
崔维桢在她脑门上弹了一记,“饶了你这一次。”
叶蓁蓁嘴角立马就翘起来,若不是身子重,这会儿怕是要蹦跶起来了,也顾不上还是皇宫内院,紧紧地抱住崔维桢的手臂不放,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了。
崔维桢一点避嫌的意思都没有,似是不经意地回头,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
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的恪王,脸色一片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