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两个时辰前的仙界之中,伏羲得了画无骨的安抚后这才不放心地回了神域探望各路情况,与得知突变匆匆赶来的九曲星君二人商议了一番,罗列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政策。
“天山河水决堤一事必须着重修正改善,必须不能再让九重天的天河水胡乱淹没人间的土地……”
”再派几个人下了人间好好统筹一下被山石洪流伤到的人数名单,速速拿回来好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正当伏羲与九曲星君二人不停商议事情的过程中,九重天外突然响起了仙鹤群的啼鸣不断,那一声声的长歌啼叫与往日里的惬意并不相同,充满了哀转久绝的悲伤。
“怎么回事?”
伏羲听闻动静皱起眉头,不知怎的莫名心中生出了不安之感。率先放下折子走了出去,一眼就被漫天飞舞的柔光小球怔楞住了。
“……这,这不可能。”
他震惊地连连后退,身子摇晃撞得后来的九曲星君疑惑不解,待顺势抬头一看,反应亦是跟伏羲如出一辙。
“大帝、大帝去了?!”
“这不可能啊……!!大帝怎么可能!?”
那柔光色的一个小球飘飘转转地贴近了伏羲的脸颊边,内里传出的熟悉共鸣引得他一下子红了眼眶,那小球内散发出的气息叫他如何能够识不破?相处了千亿年了,根本不会认错。
“……兄长,去了。”
他看着几近昏厥的九曲星君,伸手一扶以做支撑。除了红彤彤的眼眶暴露出他的震动与悲伤欲绝之外,面上却是平日里判若两人的沉稳与稳重。
伏羲触碰着靠近了的柔光小球,一阵零星光点散落过后一段讯息凭空出现在了脑海中,而声音更是画无骨贯有的冷淡疏离,即便到了这时候也仍旧未变。
“伏羲。”他不禁跟着这段话念出声,“好好的,匡正仙界扶持神域,一定不能叫父帝心血功亏一篑……”
非常的简单却有力,不愧是兄长的作风……
他不禁笑了,笑着笑着眼尾处一滴眼泪闪现而过,不知该以何种心绪形容当下的自己,只是觉得一切都似梦一样……
九曲星君遭此变故都几近昏厥,身子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强回了神,眼见这漫天飞舞的柔光不禁席地一跪,就这样长跪不起哀苦道:“大帝……驾鹤西去!众人……拜!”
话音一落,被这动静闻声而来的各路仙客与侍婢们皆各个跪地不起,每个人低着头匍匐于地上,无声的悲伤在这之中蔓延开来。
“……兄长放心,伏羲定不负重托。”
伏羲亦是跟着跪地行了一礼,郑重的不似平日的他了,只觉在这场变故之中影响最深的、成长最快的是自己。
“星君,我要下界一探。”
“你好好的妥善安排,辛苦了。”
他轻轻吩咐了几句,一拍同样沉痛神色的九曲星君肩膀,下定了决心要彻底弄清楚魔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兄长前脚才分开,后脚就得了陨灭的消息如此突然?
“是,请殿下务必小心,整个仙界如今只剩下您了。”
九曲星君的悲痛话语惹得伏羲亦是心有戚戚然,一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会小心谨慎,这才在一片沉重的悲愁氛围中速速下了魔界。
他记得当初分离的时候兄长一行人都是回了魔宫,于是第一趟的目的地正是前往魔宫一探。可谁知到了那儿才知道几人匆匆又出去了,这才折身重又去了魔界的交通要塞。
到了那里,原本是人来人往生生不息的道路上哪里还有一个人的身影?除了随风刮过的沙尘再也寻不到其他。伏羲还是在神识的感知之下找到了画无骨的尸身,初见尸首这般瘫软狼狈的伤重模样还是忍不住大为悲痛了一番。
于是待寻到了共工的人影时已是耽误了些许功夫,而映入眼帘的重瞳惨状更是惹得他震动不已,在瞧见此等杀孽深重的妖女企图触碰阡陌的时候,本能的一道驭风诀打了过去。
“阡陌,阡陌……!”
他趁着共工被尘土扰乱可视线的空挡,急忙上前破开结界摇晃着阡陌,不明情况的他以为其的昏迷亦是共工所为,不禁神思凛然不敢懈怠。
“……阡陌,快醒醒!”
伏羲的不停摇晃呐喊使得阡陌眼珠不安地转动,待须臾后才缓缓转醒。初见白光被刺得眼泪直流,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迷糊了一瞬,顿时想起昏迷时候的场景,不由坐直身子急忙道,“娘亲呢?!娘亲在哪里?!”
“我——”
伏羲正想回了话,不曾想却被共工冷声打断:“君拂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
不敢置信的不止阡陌一人,光是伏羲都是初闻此消息。两人齐齐看着前方血腥扑鼻的共工,一时间皆回不过神。
“……这,这不可能?”
阡陌根本不愿意相信她的话,摇着头惨淡了面色:“娘亲怎么可能死了?还是被水儿杀死的?不,这绝对不可能!”
他矢口否认不肯面对的样子惹得共工心思郁结,一脚踹开地上的重瞳径直抓过不远处君拂的尸首扔了过去,冷冷说:“不信你就自己看看。看看我说得话是不是骗你。”
那血肉模糊的尸首丢到了阡陌与伏羲的眼前,太过惨重的模样惹得伏羲不禁白了面色呕吐出声,反倒是阡陌好似入了定,直直的看着眼睛一眨都不眨。
“……阡陌,君拂死了,跟我走吧。”
共工在边上等了良久都未见阡陌有任何反应,无视了伏羲径直上前,几个动作就将阡陌的身子带到了自己身边。
“我们回到小木屋,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不,这不可能。”
她的话阡陌半分都未听进去,只是怔楞看着君拂的尸首僵直了身子,任由共工如何动作牵制,好似一个木头人一般不停念叨着“不可能”。
伏羲缓了缓,看着共工抱走呆滞的阡陌,不禁大喊道:“君拂真的死了吗?!”
“不知道。”
得到的却是共工冷到骨子里的冷淡,连一个转身侧首都未曾,带着阡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