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灭世便被心口处的灼痛感给刺激醒了,难耐的痛苦让她眉头紧皱,咬牙闷哼。
画无骨朦胧间睁开眼,外边的时辰仍旧处于寅时,灰蒙蒙的黑夜透出一丝丝黎明的亮色。
他一夜未眠也并无妨碍,这几日勤于打坐调理,已经把从父神那里继承的神力尽数化为己有,相信使用时更能得心应手。
“唔……”
一丝细小的闷哼传到耳畔,画无骨顿感不妙,收了调理周天的坐势,上前查探灭世的身体状态。
“如何,可有哪里不适?”他无法触碰到魂灵形态,凝聚一团灵力球推到床榻半空中,“我会每日给你供给灵气,以便你支撑魂体。”
灭世捂住心口,泛着白的脸颊此刻更是透明了,冷汗遍布额头,被灵力球的光芒照耀,驱散了丝丝痛苦。
“我没事……”她勉强一笑,不想再添麻烦,可谁知下一瞬疼痛突然加倍,腥味从喉间涌出。
“噗——!”
她急忙扒住床沿,探头就将一口鲜血吐到地上,浓腥味瞬间涌入鼻腔。
画无骨暗道不好,知晓她这是又被禁咒反噬了,羸弱不堪的魂灵状态在近两日频繁出现异样,若此刻不加以调理,恐怕连生存一个月都难说。
不敢耽搁,他双手在月匈前来回比划,溢出的神力逐渐在两手中央形成凝聚,而后往前一推,气流波动间就顺着掌心渡到了灭世魂灵的心口处。
“如今你身子虚弱,这几日好好在客栈休养,暂时别出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体内的六成神力一直源源不断地供给虚弱的魂灵。许是关心则乱,忘记了盘古曾经开天辟地的强大神力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待察觉到灭世躁动的妖气时,已经晚了。
不好!
画无骨急忙收手,掐诀念咒想要压制住她体内不受控制溢出的魔气,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床榻上空的暗色越聚越多,早已不是一个咒法就能解决的。
“父神的神力与你相生相克,该死,我竟把这忘得一干二净!”他寒声低骂,浓郁的妖气激得房内瓷器脸盆“哗哗”作响,仿若一场小型地震在此上演。
而魂灵形态的灭世,此刻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两股气正在不停冲突,一冷一热,一邪一正,都在企图吞噬对方,可却不相上下,难以解决。
本就羸弱不堪的她,又哪里能忍受住这样的痛苦?丹田的魔气察觉到此刻肉身正在被危险威胁,为了防御,不受控制地躁动、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暗**气如同惊雷一般冲破了屋顶,穿透过层层云流,打到了晴空万里的天空上,瞬时间如同白纸上被墨汁溅落的黑点,从小小光晕晕染成了大朵乌云。
“这是什么?!”
“妖怪,有妖怪啊!”
“救、救命!!”
集市上的百姓被突如其来的不详异象弄得人心惶惶,纷纷停下脚步对着上空指指点点,安宁日子过了快数百年的长洲人民,如今皆是惊慌失措。
那晕染开来的黑色幕布搅动着气流,形成了一团暗色的漩涡,周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蔓延,逐渐笼罩在了整个长洲城上方。
这动静惊动了城内所有群众,不论是布衣百姓也好、还是官胄府邸也罢,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是否需要赶紧出城避避难。
“这好端端的,白天都变成了黑夜,让人怪心里发毛的……”
“可不是嘛?你们说……这是不是真的有妖怪到了长洲城内?”
一人口中传妖怪,十传百百传千,不过一会儿,人人都信以为真,口中念叨不放。
“你可别吓我!!若真是妖怪,那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该怎么办哟……”
一时间,鬼哭狼嚎,都在叹命不久矣。
“要不,我们去求求木大师吧?一定会有办法的!”
“是啊,是啊。长洲城都大难临头了,木大师一定会出面的!”
一人开了头,而后便起了效应,聊到木大师人人仿佛有了主心骨,脸上都带着崇敬。
有些刚进城的商贾,出入长洲做生意,谁知这么霉气就碰上了这么档子事,正犯愁呢,听闻人人口中的“木大师”,不由疑惑发问。
“你们说的木大师,到底是何人?”
“哎!木大师你都不知道,一看就不是我们城里的人,我跟你说啊,这木大师……”
原来,长洲城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从最早开始,灵气浓郁藏着让无数修仙人趋之若鹜的上古神脉。
不光是仙,就连人族、妖族都对这灵脉蠢蠢欲动,于是闹人命的事情时常发生,弄得手无寸铁的百姓手足无措,有条件的早早搬离了这片土地。
就在动荡不安、人心涣散的时候,是突然出现的木大师手持法器,一举挥退了作恶多端的妖魔,并在此定居,长达数百年的守候在长洲城灵脉之处。
建了个府邸,提名“木府”,一晃数百年,城内久违地迎来了宁静。
“所以啊,我们都非常感激木大师,即使人家很多时间都闭门不出,谢绝迎客,可城内无人不尊敬他、敬佩他。”
商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长洲城还有这么号人物,从事迹来看也不得不说是一位奇人了。
木府
“木儿,你快去叫他们到院中集合,如此强大的妖气突然出现在长洲城,只怕事情不妙啊……!”
木老爷子,也就是人人口中称道的“木大师”,此刻杵着拐棍从厢房内焦急走出,两鬓斑白的他混浊的眼中难掩精光,一看就知道生平不是普通之辈。
乌云笼罩的魔气漩涡下,正在以凡人肉眼看不出的灵气波动,迅速吸收着长洲城地下的上古灵脉。
大地震动,颤颤巍巍,无数的透明气流划过空中,被吸附到了大片黑幕布之上。
木树人作为木府下一任接班人,此刻听到木老爷子地吩咐,再瞅瞅愈演愈烈的魔气漩涡,不敢耽搁连忙去呼唤各厢房的木族同胞。
院里,只见七八人站成一列,整整齐齐地站在木老爷子面前,从右边木树人一一排列,分别是大女木铃儿、小女木婧儿、二儿子木叶人、小儿子木桦人,以及木老爷子的妻子。
木府向来人丁单薄,不喜搞那套华而不实的东西,因此木老爷子除了一妻,便再无其他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