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希本以为这话一出,就能牢牢稳住他,可谁知结果永远是出乎人的意料,在没有一丝防备下,打得她措手不及。
“不,你回来!!”她眼睁睁地看他走了出去,一直到了殿外走廊,才猛地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慌不择路地跑出去,一只手不断的往前伸,想要抓住他潇洒地衣摆,想要留住最后的奢望。可到最后,被守卫未出削的官刀,统统挡了回去。
“喜公,让人带皇后回凤宁宫。”
“不!!”
画无骨交代完后,不去理会身后接连不断的呐喊,他脚步坚定一步一步踏向丝雀阁,去找他真正的妻。
可虐妻一时爽,再追火葬场。他面对久闭不开阁楼大门,一时之间所向披靡的冷情仙上,也突然拿不定主意。
“小白,是我。开开门让我进去?”他想要软化话中冷意,可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悟,说出口的话可真是别扭极了:“昨日的伤怎么样了,你开门给我看看。”
三长两短叩击门扉,即使久未有人开,画无骨也一直从未放弃,他像坐门神似的杵在门外,一直从早守到了中午。
这期间,他不停地跟屋内小白示软,声音里的柔意是加了又加,反复不断的认错。
与平日威严冷漠的皇帝形象是差的甚远。
来往的婢女见这一幕惊骇不已,均是默契的低头,当作没瞧见一样飞速路过,唯恐来日陛下会因为这副囧样杀人灭口。
“小白,我知道错了。”画无骨即使话语非常轻柔,可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这强烈的对比衬得他如今看上去怪异无比。
从前,阿拂生气从来都只是小打小闹,怄气不过夜,第二日早早就好了。因此,他现在才如此笨拙,毫无哄人的头绪跟经验。
他迎着初夏的热气,满心为难,放下一直叩击门扉的右手,感觉到一阵酸痛。
看来,阿拂这样是真的被伤的狠了,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叫她回心转意?
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跑走。画无骨直接抹杀掉了这个可能性,冷意骤起。不管再怎么恨他,她都只能是他的。
看来,不管是否失去记忆,在面对小白要离开之时的危机感,“他们”都一定会出自本能的强留住。
那如果……替阿拂解掉两世的记忆封印,又会如何?
灵光一闪,念头顿起之时却不过一转瞬又强压了下去。
不,阿拂的性子终究还是跟小白不同,她若是恢复了全部记忆,想起了一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难保会像上一世若依一样,不带丝毫犹豫就离他而去。
他不敢拿丝毫的侥幸去冒险,她躺在鲜血里的画面,一直成了他的梦魇。
“小白,你是我的妻,我们说好了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共赴黄泉。我们一起在那方小院喝的合卺酒,一起在那生活了数个月的时光,再回头看已是枉然。”
画无骨说完这番话,心里也难免惆怅,倚靠在殿外,抬头去看晴空万里的天空。一幕幕的往事从眼前掠过,再对比现在,用一句“事过境迁,物事人非”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吱呀”一声响,一直未对他敞开的大门此时拉开了一个小缝,小白站在阴影里,不辩神色。
她其实从早上画无骨一来,就对他的话听的真真切切,不漏一个字。可说得再好,她依旧还是无法再去相信他。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往种种都在提醒着她,莫要开门莫要再上当。
于是他在门外敲,她就默默的在门内听,二人仅隔着一道门,却像隔了一道鸿沟。
一直到现在,他仿若感叹的这段话,终于激起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听着他详细的诉说二人的过去,她仿佛被带进记忆里,听着听着,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你……恢复记忆了?”小白心情复杂极了,她一直迫切地想要的一个结果,可为何要等到她已经遍体鳞伤以后才得到。
“是啊,小白,我都记起来了。”画无骨见她终于肯回应自己,即使只有这一道细小门缝,可说到底她还是对他敞开了心扉。
他难掩心疼,大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可最终还是压下了悸动。
“那方小院,你我的相遇还有后来悬崖边的种种,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是不是太晚了一些?如今……在我无数次伤害了你之后,你可还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妻?”
小白的苦闷、憋屈还有积压了两年的哀愁像一道关卡,而画无骨的这些话像一把开启关卡的钥匙,准确无比的对应她的心事,只需一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
她哭的毫无形象,呜咽的哭声就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只等待一个安慰的怀抱。
这一天,她夜夜想日日盼,可当真的发生了,却感到一切都好不真实。
她不回话,只是使劲的哭。
画无骨见捧在手里的至宝被自己伤成现在这般模样,心中早已是万千悔恨,如今他更是不愿意控制翻涌的思绪,一把上前将娇小的她搂入怀中。
“小白,我的妻,今天我是来跟你认错的。”他紧紧抱住,不想松开:“我们还有一生很长很长的时间,你可愿意监督为夫,用后半辈子向你赎罪?”
曾经的诺言,他不想再用,如今的承诺,以后定要一一兑现。
说罢,画无骨静静地等待小白的回应,虽面上不显,可他终究还是会紧张。
救赎与约定,只等她的一句话。
小白一直哭一直哭,眼泪打湿了他的整个胸膛,肩膀颤抖不停,本来就没停过的泪势,听到这些话后,哭的是越发凶了。
各种激烈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现在只能无助地倚靠他做支撑,才不会因为失去力气而软倒在地。
在信任与害怕之间不断徘徊,小白最终还是抬起头,瞪着红通通的杏眼,抽抽噎噎开口说:“好,那你答应我,别再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