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富气得脸红脖子粗:“狗奴才你闭嘴!”
“谁不孝了?”
“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谁诅咒家里的老太太了?”
刘婆子原本就是富户家出来的,察言观色那是最基本的本事,此时得了顾元元的吩咐,哪还不知道沈正凌家里跟老沈家人关系不好。
既然是跟主家关系不好的人,自然要狠狠打击才行。
刘婆子道:“你不诅咒家里的老太太,刚才干么说她病得起不来?”
“好好的人被说成病得起不来,这还不算诅咒?”
“这位沈老爷,你自己不孝就算了,没必要把我们家少爷少奶奶拉下水。”
“毕竟我们家少爷少奶奶的孝心,那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孝心,一般人比不了。”
“这位沈老爷你说我们家少爷少奶奶不孝之前,先问问有没有做到我们少爷少奶奶这么好。”
“另外,我们少奶奶让我告诉这位沈老爷。”
“所谓养儿防老,既然家里的老太太病了,老太太膝下那么多儿子,就更应该床前尽孝。”
“没道理当儿子的,找这个理由找那个理由,不管老太太的死活。”
“听说,老太太还有个读书人的儿子……”
“啧啧啧,既然是读书人,就更应该知道孝顺父母要放在第一位。”
“怎么如今,听这位沈老爷的意思,老太太病得在床上起不来,这么多儿子竟是没有人管?”
“我老婆子给人当下人这么些年,东家也换了几个,可从没见过这种事。”
“又不是家里儿子全死绝了,也没有其他孙子,不然孝顺老太太这种事,怎么就好意思这样大声嚷嚷,全推到我们少爷身上。”
刘婆子这番话说得又快又急,让沈长富想反驳都来不及。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方才没有细想,被沈长富几句话一说,觉得沈正凌做得不对,结果现在被刘婆子这么大声一嚷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对啊,老沈家又不是只有沈正凌一个孙子,凭什么让人家沈正凌一个人孝顺?
沈长富说,沈老太病得起不了身,既然病得这么严重,那沈长兴和沈长荣两个,作为沈老太的亲儿子,一个借口干活,一个借口读书,都留在镇上不回家,凭什么让人家沈正凌一个人尽孝?
何况,刘婆子说得不错,说到孝顺,沈正凌可是付出过真金白银的孝心。
当时可是整整出了十五两孝顺银子,就是给沈老太看病用的。
这可不光是嘴巴说说的,而是立了契,村正和族长都做过见证的。
如果做到这个份上,还被老沈家人说成不孝顺,那老沈家人自己又孝顺到什么程度?
一时间,村民们转变立场,纷纷指责起老沈家人来。
沈长富气得脸都青了,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刘婆子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说道:“这位沈老爷,老婆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把家里读书的老爷请回来侍候家里的老太太。”
“我老婆子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当今以孝治国。”
“连家里的亲老太太病得起不了身,都不肯回来侍候,那还读什么书?”
“当然了,这么不孝的人,估计也考不上功名。”
刘婆子最后道:“老婆子我就不耽误这位沈老爷办正事了。”
她说到这里,把院子“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沈长富:“……”
要是沈长劳因此背上个不孝的名声,从而影响考功名,以沈老太偏心的程度,还不是得弄死他们三房?
沈长富差点急出一身冷汗,连忙高声喊道:“你这狗奴才胡说八道。”
“老太太身体好着呢,谁说她病得起不来了?”
刘婆子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既然老太太的身体好着,这位沈老爷刚才怎么说我们少爷少奶奶不孝顺?莫不是你想找借口,讹我们少爷少奶奶的银子?”
“当长辈的为了讹小辈的银子,不惜诅咒老太太身体不好,病在床上起不来。”
“这说传出去,那可是好说不好听……”
沈长富气得倒仰,差点闭过气去,想说什么,又发现村里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只能灰溜溜跑了。
回到老沈家,沈老太问他:“老头子跟你说的那些,你跟沈正凌那个短命鬼说过了?”
沈长富心里一跳,也不说自己被沈正凌家里的粗使婆子给怼了,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重点头:“嗯,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反正,他说是说过了,但是沈正凌不听,那也不关他的事。
沈老太哪里能想到沈长富会这么阳奉阴违,弄虚做假?
当真就以为沈正凌已经被拿捏住,不由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不然,小心我老太婆去衙门告他不孝。”
沈长富目光躲闪,垂头不语。
可惜老沈家人都沉浸在明天就有下人过来给他们做牛做马,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里,根本没人注意到时沈长富的神情不对。
结果到了第二天,老沈家人没等到沈正凌家的下人过来做牛做马,反而因为一家人睡到日上三杆才起,耽误了地里的活。
沈老太气得差点噘过去,又是一阵咒天骂地,当场就闹着,要让沈全福去找族里,去找村里,沼沈正凌一个不孝之罪。
更让沈正凌把置下私产,包括新盖的房子和新买的二十几亩地,全交出来!
哦,对了,还有那些新买的下人,一起交出来。
这些,都应该是老沈家的!
沈全福没她那么冲动,黑着脸把沈长富叫过来问情况,沈长富一开始还吱吱唔唔不肯说,被沈全福抽了一烟杆,这才嗑嗑吧吧的把昨天的详细情况说了。
听到沈正凌竟然连面都不露,只打发一个粗使婆子出来对付沈长富,老沈家人都快气死了。
这可不仅仅是看不起沈长富一个人的事,而是看不起整个老沈家的人。
沈老太大叫:“反了天了这是,二房这一窝子短命鬼,还有没有把老沈家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她对沈长富喝道:“你就这么老实,让一个狗奴才欺到脸上,都不知道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