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了。

按说这个时辰，在王府的时候云汐言早就睡下了。

没了现代的手机电脑这种熬夜神器，云汐言倒是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可放眼望去整个禅房内就只有这么一张小床。

就在云汐言思虑再三打算自己拿了被子睡地上时，洛幽却是先其一步，走到床边，自里侧取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睡在了地上。

“王爷……要不还是你睡床上吧！我……”

云汐言话还没说完，就见洛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其。

那一盯，竟是令云汐言刷拉一下，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她本想说她睡地上的，没想到却又被小哑巴误会了。

尽管她也很想同小哑巴亲近，但是毕竟实在这寺庙之中，还是不要……嗯，有其他想法的好。

不等云汐言再开口，洛幽便已兀自将被褥铺好在地上，随即解了外面的袄子，便和衣而卧了。

望着其裹在被里略微有些单薄的身子，云汐言一时竟有种拘谨的感觉。

简单做了个深呼吸，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走到桌边，吹熄了蜡烛，转身重新走回到了床边，更衣上床了。

冬日虽寒，可好在禅房内有炉火热着到也还不算太冷。

听着窗外不断呼啸着的风声，侧卧榻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云汐言便踏实的睡去了。

子时过半，屋内炉火渐有熄灭之势。

听着榻上云汐言那不断发出的呼噜声，洛幽不禁眯着眼睛抬手捂住了耳朵。

“小哑巴……大猪蹄子！那……簪子怎么给了她……”

起初洛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自地上坐起才终于听得真切了。

簪子？

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竟然把之前找人定制的簪子都给忘了。

难为了她居然还记得。

揉了揉一双朦胧的睡眼，洛幽简单披了一件袄子，便走到了炉子边上，加了几块炭又用一旁的蒲扇忽闪了下。没一会儿，炉火便越烧越旺，温暖了整个禅房。

抬头瞥望了一眼翻了个身睡得香甜的云汐言，淡笑着放下手上的蒲扇，洛幽便也跟着重新躺回到了被窝里。

……

竖日一早，卯时过后，寺院内的小和尚便将一早准备好的斋饭，一一送到了各个禅房中。

简单用过了斋饭后，正式的祭祖焚香也便开始了。

芙蓉寺虽大，其中地形倒是不复杂。

西苑内供奉的，多为佛家菩萨神像；东苑内除却寺中禅房外，便是供奉了皇室列祖列宗牌位的宗神殿了。

彼时大殿内早已跪满了洛氏皇室宗亲。

其余朝中大臣们，包括费相在内的人，都需在宗神殿殿外叩拜，不得入内。

因云汐言是靖平王妃，所以也便跟着皇室的人，一并跪在了宗神殿正殿内。

扫了一眼上方嘟嘟囔囔诵经的几个老和尚，那一个个袈裟加身专注的样子，还真有点儿意思。

最前头领头跪拜的，当是皇上洛明决了。

原本夕贵妃是该同皇上一并跪在先头的，可听旁边人议论说，先皇后的牌位在上方，因此夕贵妃只能后撤半步，跪在皇上的侧后方。

听到那些旁支的皇室子弟们小声的议论，云汐言于是便也好奇的四下张望了下。

之间上方一排排黑色牌位前，几乎每一灵牌前都会燃上一盏长明灯。

可当云汐言的目光扫视到角落里的那一灵位时，不觉一阵好奇。

只见最边上的一块牌位之上，竟然被一绸黑布所蒙，且其前面的长明灯也是灭着的。

有心上前去瞧个究竟，但奈何祭祖尚未结束，碍于众人都在场，云汐言也只得暂时揣起好奇心来，安安分分的跟着一并祭祖了。

晌午时候，一切繁琐的礼数全部结束之后，皇上便下令，让众人都各自回房歇息了。

待用过晌午的斋饭，再行祈福大礼。

云汐言本想着趁人都走光了去瞧瞧的，可瞧着似乎这宗神殿内的和尚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无奈下云汐言也只得简单扫了一眼最前面一排的灵位后，便跟着洛幽的步伐，一并回禅房去了。

斋饭被送到房里的时候，洛幽却是被皇上召见去了。

“王妃您先慢用，属下陪王爷去去就回。”

“好的风大人。”

扫了一眼桌上的素菜，云汐言点了应下后，便兀自开吃了起来。

待到洛幽和秦风一并出了禅房后，才终于眨巴着一双杏核眼冲着一边的小清问话。

“小清，我今儿个在宗神殿内瞧见了一个没点长明灯的灵位，且那牌位还蒙了一块黑布。你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吗？”

闻言，一旁擦拭匕首的小清不禁愣了愣。

“这……那被蒙上的灵位，很有可能是皇上的牌位，大祁早先便有此先例。皇上若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了，便可提前找人做一牌位先放着，待驾崩之后，再将那蒙着的布摘去，再点燃长明灯既可。”

“哦，原来如此。”

竟然还有这样的规矩，这皇上岂不是盼自己早死吗？

一手端起碗来，云汐言刚舀了一勺粥，而后便忽然停顿了下手中的动作。

“我今天好像没有看到先王妃的牌位，不是说那个先王妃东嫦虞死了吗？身为皇家的媳妇儿怎么连个牌位也没有啊？”

“没有吗？奴婢没有跟随小姐您进去，这还真不知道。”

因小清和小芸都是身份低微的丫鬟，因此宗神殿重地，他们也只得在殿外伺候，不得入内。

“不急，等王爷回来之后，问问他就知道了。”

不得不说，这芙蓉寺内的和尚熬的素菜白粥味道还真不错呢！

她一个人就喝掉三分之二了。

待到洛幽和秦风一并回来时，桌上的菜早就都凉透了。

“王爷你回来啦？”

冲其下意识点了点头，洛幽面上的表情一如往常的如沐春风。

“对了王爷，有件事我很好奇，想请教下。”

云汐言一边说着，忙随手自桌上倒了杯水递到了洛幽的面前，表情谄媚着。

“那个……今儿个焚香祭祖，我怎么没有瞧见先王妃的灵位呢？是不是王爷您自己给把灵位放到家里了？”

闻言，洛幽原本接过水杯的手不禁僵硬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