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轿辇没走几步,就见花丛中一簇簇红的娇艳的芍药花,开的格外艳丽夺目。
“阿言说的果然没错,这芍药花还真好看呢!”
“皇上,要不还是奴才们给您摘好了,直接送去宛云宫吧!您当心鞋袜上沾了尘土,染上脏污。”
小柚子贴心上前,却还没等其将手伸过来,就被洛幽狠狠一瞪眼,吓退了。
“朕方才的话都白说了是吗?朕必须要亲自为阿言摘下来,方显诚意。”
语毕,洛幽忙又提起了兴致,掀起衣衫下摆,小心翼翼上前,瞅准了一朵开的最艳丽的,便要伸手去摘。
就在洛幽的手快要触碰到花茎时,耳边却依稀传来了一阵好听的琵琶曲儿来。
“什么声音?”
转脸下意识脱口问道,洛幽忙竖起耳朵来仔细聆听了起来。
“回皇上,好像是琳妃娘娘在弹琵琶,奴才愚钝,听不出是什么曲调。”
闻言,洛幽呆在原地静静听了一会儿,方才听出了这首曲子的名字。
“这首曲子,是方叕老先生所创曲目,名为‘藩篱怨’,讲述的是百年前曾有一位君王,因为思念已故皇后,久久不肯踏入后宫,冷落众嫔妃之无情。朕……自打琳妃入宫至今,便从未宠幸过她,她怕是心中有怨啊!”
不似之前在琳慧宫时听过的那一曲琵琶的悠扬婉转,此曲只叫人听上一会儿,就会跟着情绪低落,甚至有些伤感。
“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啊!谁敢怨您呢?这琳妃娘娘,定是随意弹奏的,您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还得尽快摘下芍药送去宛云宫给贵妃娘娘吧!”
闻言,洛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继续探身上前,随意摘了几朵芍药花下来。
“小柚子,你亲自把这些芍药花送到宛云宫去,告诉贵妃娘娘,就说朕,临时有事,晚些时候再去瞧她。”
语毕,洛幽便直接将一捧芍药花一股脑全都塞到了小柚子的手上。
“这……皇上,您刚刚不是还说,得亲自送过去,方显诚意的吗?”
“蠢奴才!朕都已经亲手摘下来了,亲不亲自送过去,又有何妨?赶紧送去宛云宫,若是再晚些,花都要蔫了。”
被洛幽骤然冷着脸呵斥一通,小柚子忙低眉顺眼的应下,随后灰溜溜的跑远了。
目送小柚子身影远去,洛幽也不怠慢的迈步穿过御花园,径自朝琳慧宫方向去了。
……
彼时天祁宫内,被抛弃在正殿之中的东嫦虞,心中虽有恨意,却也不得不依着规矩,未曾踏出天祁宫半步。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皇上根本没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宛云宫。”
“又是云汐言!本宫如今都已经做了皇后了,为何还要屡屡受她的屈辱?”
骤然得知此事,东嫦虞一气之下,抬起一脚,便将正殿内的香炉直接踢倒在了地上。
吃痛的坐到一边去,东嫦虞一双含泪的眼里,满带着委屈。
“娘娘,娘娘您没事吧?切莫冲动,万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听闻阿素之言,东嫦虞非但没有平息怒火,反而更加愤怒了起来。
“如何从长计议?本以为将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了本宫便没了威胁,如今非但没有如愿,反而皇上待她更是亲厚了。今日可是本宫的封后之日,原本皇上是该留下来陪本宫的!可现在呢?人却跑去宛云宫陪云汐言那个贱人了!你叫本宫怎么冷静的了?”
现在她只要一想到云汐言,胸口便燃烧着熊熊怒火。
“娘娘,虽说之前叫御膳房给她下毒,被她发觉了,但咱们还是有别的法子对付她的。”
“怎么对付?她有皇上的宠爱,怕是过不了多久,便又会怀上孩子了。”
主仆二人对视过后,阿素忙将脸凑到其耳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你确定这主意管用吗?”
“娘娘放心,庄主已经传消息进来了,定会赶在六月之前,将那批舞姬送入宫中来的。”
闻言,东嫦虞虽说止住了落泪,可心里也不由得酸楚了起来。
“可……本宫总觉得,皇上有云汐言一人,都已经叫本宫心烦的了,万一那些舞姬恃宠生骄,不服管束,非但不能帮到本宫,反而爬到本宫头上去,可怎么是好啊?”
“娘娘,那些个舞姬,大多都是可控的,她们的家人都在庄主的控制范围内,她们又怎么敢存旁的心思啊?”
被阿素这样一说,东嫦虞渐渐有些动摇了起来。
是啊!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云汐言了,只要让她失宠,她自是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反正现在皇上的心思也不在自己这里了,活该让云汐言也尝一尝,失宠的滋味!
“阿素,你去传话给父亲,六月初四是贵妃的生辰,就让那群舞姬入宫,为贵妃娘娘庆生助兴吧!”
“奴婢明白。”
……
琳慧宫内,当洛幽悄无声息的进入到琳慧宫主殿正殿内时,云澄惜依旧沉浸在闭眼弹奏琵琶的忘我境界之中。
之前的一曲《藩篱怨》也换成了另外一曲伤感思乡的琵琶曲。
手上拨弦的动作干净利落,那眉宇间浅淡的忧愁,瞧的洛幽没来由一阵心动。
“这般思念家乡,为何还要答应千里迢迢远嫁呢?”
洛幽突兀的声音想起,惊得云澄惜手上动作一滞,琴弦也拨错了音。
骤然睁开眼来,抬眼对上洛幽微带着几丝笑意的脸,云澄惜慌忙下跪道:
“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驾到,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实怨不得你,都是朕,寻着琵琶音,自己闯入了殿内,是朕莽撞了。”
说话间,洛幽已经伸出一只手上前,将其小心自地上搀了起来。
“爱妃入宫,已有多日了,都是朕近日政务缠身,冷落了你,爱妃可怨朕吗?”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呆在这琳慧宫里,实在孤独没趣儿,才想着独自弹弹琵琶,解闷的。”
见云澄惜一副娇羞姿态,洛幽一时心软,凑近了几分道:
“如今朕来了,爱妃可还觉得孤独吗?”
被洛幽这样近距离睨着,云澄惜佯装害羞的将头压的低低地,手也是抖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