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云汐言刻意岔开话题道:
“妹妹方才说,自己的母亲是先国师的女儿,那为何妹妹不跟同父姓风氏,却随了母姓呢?”
被问及此,云澄惜虽诧异云汐言的心细,却也是大方回应道:
“听母亲说,当年陛下虽说免了母亲的罪责,却又担心我随父亲的姓氏会令皇室蒙羞,因此……才勉强取了‘云’姓给我。”
云澄惜这样说,云汐言也表示出了理解。
二人随后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后,云澄惜便借由要回自己宫里更衣打点,离开了。
反正今日她来宛云宫,也并不急于要那份藏宝图,之所以在云汐言面前提一句,就是让她知道,自己心思坦荡,不藏着掖着。
且她也是特地前来,探一探云汐言的虚实。
之前在前祁宫时,她未曾仔细端详过云汐言,如今细细观来,自己的容貌的确比她逊色些。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左右她来大祁又不是同云汐言媲美的,只要先同云汐言交好,得到了她的信任,再想拿到藏宝图,就容易许多了。
云澄惜走后不久,洛幽便从天祁宫乘辇而来了。
刚一进宛云宫主正殿内,洛幽便兴奋道:
“阿言,捷报!捷报啊~”
“皇上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瞧洛幽那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猜想着该是南边的战事顺利平定了。
果然,待自桌案前跪坐下来后,洛幽立即欢喜道:
“半刻钟前,朕刚刚接到秦风的三百里加急,说是在最后一役中,炎城和花城顺利收复了,南钦和哈赤两国,一见我大祁士气高涨,吓得纷纷落荒而逃,就连渠州城,也被南钦的国主亲写下降书,归还我大祁啦!”
“真的吗?那真是恭喜皇上了。”
看见小哑巴这么高兴,她心里也是欢喜的。
只是,如今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的很,方才同云澄惜说了那么久的话已经很累了,现下只想歇息。
“阿言,朕瞧着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要不要让秒神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用麻烦了,臣妾回床上躺一会儿就好了。”
面色苍白吗?她自己倒是看不到,只是觉得头一阵阵的晕而已。
“好,那朕扶你过去吧!”
点了点头,云汐言欣然接受着洛幽的搀扶。
这样近的距离,总能叫她不由自主便沦陷在洛幽的温暖之中。
或许就像琳妃说的那样,小哑巴只是待别人冷淡,对自己,却是例外的好吧!
南边的战事顺利平定了,洛幽也可暂时偷闲歇歇了。
在宛云宫陪着云汐言许久,直到要开晚膳时,方才想起来,之前还曾答应过嫦虞,要去长溪宫看她呢!
“阿言,你若是不舒服,就喝点儿银耳羹睡下吧!朕还有事,就先走了。”
“皇上政务要紧,臣妾没事。”
依依不舍的望着被小芸搀起喂粥的云汐言,洛幽磨蹭着步子,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内殿。
刚一出正殿门口,就见傅诚赐已自外面恭谨等候了。
“奴才叩请皇上圣安。”
“傅诚赐,可是南边又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了?”
闻言,傅诚赐起身犹豫上前,尽量压低声音道:
“皇上,并非是南边的战事。是……您之前叫奴才查的事,有眉目了。”
“怎么样?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之前阿言小产的时候,他就总觉得事情蹊跷。
虽说秒神医曾来探过脉搏,说胎儿虚弱,可怎么说都已经被秒神医针灸过了,按说孩子不会保不住啊!
若说是吃错了东西,也不该这么快孩子就没了呀!
“奴才问过御医阁的御医们,之前为贵妃娘娘请脉的郑御医,早在三日前,便一家老小搬离了皇城。因走的匆忙,一些医术典籍尚未全部拿走,奴才命人细细搜过其府邸,在其中一本医书里,发现了这个。”
将手上的书信递到洛幽的手中后,傅诚赐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上面的内容他大抵都已经看过了,这书信虽未标注署名,但想来皇上一看就该知道是谁的笔迹。
只单凭上面指使郑御医故意不说出川芎对胎儿有害的这一点,就可以断定,是谁想要加害贵妃了。
果然,洛幽仔仔细细看过了那封信后,面上的神色既震撼又恼怒。
“川芎粉?你可去内务院查过没有,川芎粉都有谁领过?”
虽然说看这纸上的字迹,他已经知道了是谁做的了,可他仍旧不死心的追问道。
他不相信,不相信自己惦念已久的女人,追思许久的女人,会心肠歹毒到这种地步。
“奴才查过了,内务院总管说,只在一个月前,长溪宫东偏殿的阿素,去要过一些。”
闻言,洛幽闷着一腔怒火,一只手似是要把那封书信攥碎了一般。
“狠毒妇人,朕这就去长溪宫问问清楚!”
洛幽尽量压低着声音,内心早已窝满了火气。
“皇上……皇上三思啊!”
洛幽有心大踏步离去,却被傅诚赐小跑着追上拦了下来。
“皇上,恕奴才多嘴,您实在不宜在此时前去长溪宫兴师问罪啊!”
“为何不能?”
“南边战事刚刚传回捷报,崎赤山庄可是立了大功的,若您为着贵妃娘娘的事,问罪嫦虞王妃,崎赤山庄那边,又当如何交代啊?”
被傅诚赐这样一提醒,洛幽便更加愤怒了几分。
“当初就是因为崎赤山庄相助太子,朕险些被他们置于死地,如今崎赤山庄就算立了大功,那也是功过相抵!再言,嫦虞是嫦虞,崎赤山庄是崎赤山庄,朕不会因为崎赤山庄有功,便忌惮其势力,对嫦虞的所作所为姑息不管!今日,朕定要去长溪宫问个清楚!!你让开!”
洛幽自殿外的吼声,依稀传入到了内殿云汐言的耳里。
大抵猜到了洛幽因何发怒,云汐言忙放下粥碗,蹙眉道:
“小芸,快扶本宫出去,要出事了。”
“娘娘,您这银耳羹还没进完呢!”
“来不及了!”
云汐言说着,已经兀自自榻上起身,取了一旁架子上的衣裳,往身上胡乱穿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