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安排几个宫人先将西偏殿打扫出来吧!”
收了目光,云汐言眨巴了下眼,指着旁边的偏殿道。
“娘娘不住在正殿?”
闻言,云汐言摇了摇头。
“不了。毕竟这里是先皇后从前居住的地方,本宫随便搬进正殿去住,只怕不敬。”
她知道小哑巴是有孝心的,所以,为显她和小哑巴一样对先皇后有孝心,即使他把自己安排进了长溪宫,她也不能入住正殿。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芸退下后,云汐言便在小清的搀扶下,迈步到了院内凉亭中,扫去了石凳上的灰尘,缓缓落座了。
“娘娘,折腾一上午了,您饿了没?要不奴婢先去御膳房瞧瞧,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给您端点儿过来吧!”
“我不饿,你要是饿了就去吧!顺便给小芸他们也带点儿过来。”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吃喝?骤然从王府出来,本就换了生地儿叫她不适,自然也没心思吃饭了。
况且,她的这一门心思,可都在王府里的那位身上呢!
……
靖平王府内:
自从回到王府上后,东嫦虞便在邀雪的引荐之下,同府上的新人和老人们一起,统统见了面。
同老管家一样在王府做工做久了的,见了东嫦虞后,基本都和管家一个反应。
“先王妃,您……您不是已经殁了吗?这……”
“就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望着留在府上为数不多的下人,东嫦虞温婉叹气后,忙迈步上前道:
“管家,诸位!本妃其实当年,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假死离开王府的。这一切,都是先皇的意愿,并非本妃的本意。如今,先皇驾崩,太后慈悲,禀明了王爷,叫人将我接回了府里,我心里自然是怀揣感激的。所以……哪怕王爷登基后,不肯承认我的王妃身份,我也绝不会怨怼他的。”
听罢东嫦虞一番委屈诉苦后,众下人都跟着纷纷同情和理解其。
在众人的唏吁过后,老管家终于上前一步道:
“娘娘,老奴是看着您入府,又是亲眼见着您入棺被送葬出王府的。这些年,娘娘您受苦了。”
“管家,想不到这么多年了,您还惦记着我,嫦虞心中实在感动。”
听得东嫦虞同管家的一番寒暄,邀雪忍不住上前道:
“王妃,既然属下已经顺利将您送回王府了,这便要去宫中,向王爷复命了。告辞!”
“多谢邀雪姐姐,慢走。”
擦了擦泪,东嫦虞忙冲其浅浅一礼。
随即待邀雪离开后,又在下人的陪同下,重新逛了逛靖平王府。
“娘娘,这些年,王爷始终惦记着娘娘啊!您去了之后,王爷有好一阵子,都是郁郁寡欢的。曾不止一次的醉酒。”
“都是本妃的过错,若不是我,王爷就不会这样伤心了。”
跟随管家进入到了洛幽的书房,发现大部分的书卷都已经被撤走了,唯有角落里的画卷,还尚且留下了一两幅,插在画罐子里。
随手摊开来一幅,竟是一张她自己的画像,虽说画像上的人同她并不是很像,但可以看出,画这幅图的人,已经在很用心的描绘了。
瞄了一眼东嫦虞手上的画像,老管家浅浅回忆道:
“这幅图,是当初您去了之后,王爷画的第一幅画像,王爷只说画的不像,便未曾将其带入宫中去,留在了府上。只说让老奴等将府上的东西都搬完了之后,再把这些画的不好的画儿全都烧了。”
闻言,东嫦虞忙小心收好手上的画,蹙眉道:
“先别烧,画的还是挺好的。要不,这幅画,还是本妃留着吧!”
“那自然可以,您是王妃,您自然说了算的。”
二人相视而笑后,东嫦虞忙又将画罐子里其余的画都一一摊了开来。
与其所看的第一幅不同的,其余的几幅画上的人,都不是她,而是那个之前同她在王府门口相见的女子。
望着那一幅幅草图,虽说笔法勾勒简单,可却画得格外相像,东嫦虞不禁一时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似是看出了其面色不佳,管家忙打圆场道:
“这些画作,都是后主子要求王爷画的,其实在王爷的心里,还是您更为重要些。”
“是么?即便他们伉俪情深也无妨,毕竟,王爷再娶,也是因为以为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可瞧见那画作,东嫦虞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手上力道微收,不当心扯开了画儿的一角,忙慌张的收了画卷。
“管家,其余的画儿都烧了吧!就第一幅给我留着,想来王爷登基,很快就会传消息,让我入宫吧!到时候我入宫的时候,一并带走就是了。”
“是,老奴明白。”
自书房中逗留了许久,东嫦虞这才又迈步朝西苑去了。
可惜刚到了西苑的门口,就被门上显眼的铁锁挡住了去路。
“这里从前不是我的院落吗?怎么上了锁呢?难道这么多年,都没人进去打扫吗?”
闻声,老管家忙慌里慌张的从袖子里翻出一支钥匙来道:
“娘娘莫急,这院子,自您走后,王爷便吩咐不让任何人进来了。老奴有幸进去偷偷瞧过,好像是王爷给您立了衣冠冢。难为了王爷这么多年,还以为王妃您不在了,每每思念您的时候,便都会来这西苑里哭上一哭。”
细心的扫了一眼那早已蒙灰,上了红锈的锁,东嫦虞一只手上的帕子被其不自觉揪成了一团。
可想而知,自打有了新的王妃,王爷便该是许久都没来过西苑了吧!
有了新欢,难免便会忘了旧爱,哪怕再如何心中惦记,怕是也不会在两情欢好之时,惦念着她半分。
西苑内,与以往不同的,是院中原本她种下的几棵小树苗,如今都已经长成了。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种树,也是和王爷一起种下的。
如今看着那微微打起骨朵的树桠,她的思绪,又不禁回到了当年她与王爷琴瑟和鸣之时。
“王妃,那边是您从前和王爷种的海棠,今年又打苞了,去岁这个时候,许是天寒,足足晚了大半年才开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