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云汐言刚一进入清楼中时,他便已经认出了她来。
待悄悄禀明了王爷之后,他才又忙状似没瞧见的跑到了旁边房间的门口,假意的上演了方才那么一出。
为的就是迫使王妃自己离开。
片刻后,待洛幽自里面推开房门,秦风才忙走上前来,一脸恭谨道:
“王爷,事情可都谈完了?”
“嗯,走吧!有什么事回府再说。”
他虽有声音传出,可嘴巴却始终未动。
当然,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些个隐藏在暗处的眼线发现他会说话,所使用的掩藏手段罢了。
只待洛幽走后不久,便见一身男装的素黎不动声色的自房里走了出来,尽量低下头去,朝清楼外去了。
待确认其走远了,老鸨才终于迈步上楼来,进入到了刚刚的房内。
彼时床榻之上正端坐一女子,红纱罩面,只露出那双水波潋滟的眸子,眼眶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姑娘也不必如此伤心!咱们做女人的,多少都是要受些委屈的。”
老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其面前,语气温和的安慰道。
“委屈自是少不了,可王爷他……来了这么多回,都始终不曾碰我……实在是屈辱至极。”
“嘘……小心隔墙有耳。”老鸨说着,忙走上近前来,尽量压低声音道:“水仙姑娘,你要明白,咱们这整个清楼都是王爷的,自是王爷说什么,咱们从命就是了。你又何故如此动情?到最后,伤的还不是自己啊!”
榻上美人许是听进去了一般的,悠然叹了口气,便也只得无奈点首,帕子微微抬起,拭干了眼角的泪水。
……
转眼三日过后,云汐言所购买的宅院终于顺利交房,并且已命府上下人们前去打扫干净了。
而在得知了云汐言自己先斩后奏的买了院落后,洛幽虽觉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毕竟他如今根基尚不稳健,虽说眼下暂时有了兵权在手,但兵营中大多数都是跟随南宫将军南征北战的将士们。
若要让这些人忠于自己,还是需要些时日的。
阿言在此时私自购买院落,若是被朝中费相门下的门生知晓,怕是又得在朝堂至上大做文章了。
“王爷,这王妃简直不把您这个夫君放在眼里嘛!宅院岂能说买就买?竟是连和您商量都未商量一下,便就买下了!”
“本王知道。”
面对洛幽如此淡定的反应,秦风心头火气渐渐旺盛了起来。
“王爷!皇上之所以赐给您这样一座破落的宅院,就是为了不让朝堂上的人找您的麻烦!可王妃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落人话柄,将我们靖平王府陷入众矢之的吗?不说别的!就光是文臣们的参奏,都够咱们喝一壶的了。”
“本王知道。”
听了秦风的话,原本还有些担心的洛幽,此刻却忽然转变了想法。
可秦风却是全然不懂洛幽心中所想,见其不怒反笑的样子,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王爷,您是不是对王妃太过放纵了些?您可知道,咱们走到这一步何其不易?难道您也想像大皇子那样,被奸妃所害,最终死于非命吗?”
“哎呦!风大人,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将手中书卷放下,洛幽难得心情好的面上挂笑起身。
“王爷这般称呼属下,实在叫人惶恐。”
“你惶恐个什么劲?放心吧!此事本王自有分寸。”
“王爷此话何意?”
见秦风稍稍收敛了怒意,换上一副不解的神情,洛幽遂一只手背于身后,另一只手拍了拍其肩膀道:
“你方才也说了,从前父皇是担心有心之人迫害本王,所以才赐了如此宅院给本王。可你知道的,今非昔比,本王这个哑巴王爷,手上可是有兵权的了。”
“有兵权又如何?那太子之位,还不是仍然是二皇子做的。”
秦风说这话时,大有愤愤不平之意。
那一副委屈到姥姥家的样子,着实叫洛幽有些哭笑不得。
“秦风啊!你可知,本王此举,是意在立威啊!从前本王该忍受的也算是够多的了。如今父皇身子越发不好了,本王须得趁着那老狐狸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行!否则,一旦父皇不在了,大祁必将外忧内患,后患无穷啊!”
“王爷的意思是,您不打算再忍了?”
秦风似是明白了他的话,但又好像有些不大明白了。
“可是王爷,这和王妃又有何关系呢?”
“你呀,还真是个憨憨。你可知阿言之所以购买宅院,到底是为了什么吗?”
这个问题,倒还真是把秦风给难倒了。
“王妃不会是为了和俊公子私奔吧?”
“想什么呢?”秦风此话一出,直接把洛幽给气笑了。“她其实是在做本王一直以来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
见秦风仍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洛幽于是耐心解释道:
“暂且不论阿言这些奇思妙想是从哪里来的,但单从她能想到去做女人的生意,便可对本王夺权无形之中有大助益。你细想想看!这皇城里各家达官显贵的女眷,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自然样样都得要用最好的才是。而阿言的生意,满皇城为此一份,自然也很顺利的便成为了那些贵妇人们的贴心挚友了。”
“王爷的意思是,王妃其实是在变着法子的帮助您啦?那这和她买宅子又有何联系?”
挠了挠头,秦风仍是一脸的懵怔。
“其实,阿言之前有叫小清过来请示,说是买宅院完全是为了建立工坊,也是为了更加方便赶制月事巾,扩大订单数量。”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呀!怪不得您如此稳如泰山的。”
闻言,洛幽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本王的确是一早便知晓了。你方才的担忧,本王也还是左思右想过了的。左右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或许这便是上天的意思吧!阿言,也许就是上天派来帮助我们的。”
洛幽一边说着,目光也便跟着渐渐悠远了起来。
但很快,便又继续道:
“阿言的生意做的突然,却也是联络各个官家妇人最佳之法了。况且就连夕贵妃都在促成这桩生意,本王又何必做那恶人,放着一箭双雕的利益在眼前不赚,定要砸了自家生意的招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