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音快步走着,走到相对僻静一些的地方站定。
这才回过头道:“王爷有什么事?”
晏季站定在她面前,眸光深邃地看着她道:“方才那首诗,你是作给周礼之的么?”
“什么?”云妙音皱起眉,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晏季眯了眯眼:“借诗词告诉他你的真实想法,无意苦争春。所以,你选定的人,是周礼之?”
云妙音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你想要嫁的是周礼之,对你温柔如水,又不会让你守寡,你听不懂吗?”晏季上前两步,胸口因为激动微微起伏着。
说实话,云妙音还真的听到这句话才听懂。
她只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把他引来了这边,要不然,被别人听到这句话,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季王,我觉得几天不见,你的脑洞越来越大了。”
晏季蹙眉,很明显不理解她的意思,不过,他也无心纠结于此,只是继续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不远处,水若茗的身影在梅林中若隐若现,云妙音用余光扫了一眼,忽然笑道:“季王,这是我的私事,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吧?”
晏季的手握紧,一双眼直直地看向云妙音的眼底,仿佛想将她的心看穿。
云妙音眼眸微垂,她知道,以晏季的脾气,这句话一定已经激怒了他。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告诉他,这句话并非为周礼之而作?凭什么呢?
他是自己什么人,要和他解释?
而告诉他,自己其实是因他有感而发?
那更不现实!
她既然“无意苦争春”,又怎会在“春天”面前摇尾乞怜,问他能否把所有的“春色”都给自己?
尤其,还是在他身边围绕着其他“鲜花”的情况下,她,不屑!
所以,哪怕她迎来的即将是晏季的暴风雨,她也绝不妥协!
然而,却见晏季略带愠怒的神色忽然褪了下去,接着,竟是低声问道:“若是我日后不再去战场,你会有不同的选择吗?”
云妙音倏地怔住:“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再去战场,便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也不会守寡,那你愿意嫁给我吗?”晏季冷静地说着,那语气若是出现在别人身上,或许还算正常,可是从他口中说出,却似卑微到了尘埃。
云妙音的双眼倏地睁大,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从晏季口中说出来的话。
“你不去战场?你的意思是,你为了我,宁愿不顾北辰国安危?”
晏季眯了眯眼:“不是不顾,而是或许可以有其他的方式。”
“其他什么方式?”云妙音不懂,北辰国与南越国每年都会起战事,近几年从未断过。
若是有方法终止两国交战,怕是早就使出来了,哪里有像他说的那么容易?
晏季却没有答,只是执着地问道:“这些你别管,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云妙音的眸色深了下去,她静静地看向晏季。
此刻的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因为她甚至觉得,或许晏季对她并非只是一点点喜欢。
要不然,他为何肯放下自尊,来向自己问出这样的话呢?
云妙音双手握拳,终是道:“若我肯,你要我做你的什么呢?”
晏季蹙眉:“自然是王妃,还能是什么?”
“那水……”
“阿季,月老祠刚刚进去一大堆人,看起来很热闹,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忽然,水若茗从一旁急急走来,看向晏季道。
云妙音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晏季的眉头一拧,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月老祠,只见那边人来人往,的确比初来时的人要多了许多。
他低头沉思一瞬,终是抬头看向云妙音道:“我们一起过去吧,那件事等会再说。”
云妙音的脸瞬间僵住,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晏季。
所以,现在是水若茗要和晏季一起去月老祠,然后,晏季再叫上她?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一同去月老祠,很好,真的很好!
她刚刚到底是为何竟然还想向他问水若茗呢?
她简直可笑地彻底!
想到此,她嘲弄一笑:“不了,我忽然觉得有些累,准备先回去了,不能相陪,抱歉了。”
说完,她便转头而走,一点都不再犹豫。
“云妙音。”晏季眉头一拧,一把将她拉住。
云妙音却抬起手臂,狠狠将他一甩:“王爷,请自重!还有,那件事,我也不想再提,还请王爷日后也不要再问我了。告辞。”
晏季眼睛一眯,还要追过去。
却听身旁,水若茗低声道:“阿季,我刚刚看到进去的一个人与接头人很像,他还带了几个人。”
晏季的脚步终是顿住,转身朝着月老祠的方向走去。
听到云妙音有些不舒服,不管是两位老人还是周礼之,自然没有要继续游玩的心思,当下一道陪着她离开。
云妙音心里其实有些内疚,不过,也只能日后再陪他们一起了。
她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要让自己做王妃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欢欢喜喜对着月老参拜。
不管水若茗将会是什么身份,她都不可能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王妃的位子。
好在云妙音这几日*本就脸色不好,几个人倒也并没有多少怀疑,而是纷纷安排上了调理的补药,让她哭笑不得。
而月老祠的外面,水若茗嘴角浅笑,看向晏季甜甜道:“阿季,那我们进去吧,只要假扮成情侣去查,便没事了。”
晏季的瞳孔一缩,忽然想到曾经那个山头之上,云妙音假扮成他新成亲的妻子,为了他险些失了清白,丢了性命。
如今眼见水若茗对他靠近的身躯,他心底一股不由自主地排斥油然升起,当即道:“里面危险,你不会武功,我会让柴蒙和青鸟进去查看,你先回去吧。”
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去。
身后,被剩在原地的水若茗终是再也维持不住平日的笑容,脸色深深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