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房间啊？”凌烈听他们争论半天，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许清瑶已经喝多了，手臂支在桌上撑着脸，已经昏昏欲睡了。

“没什么。瞎说说。”霍风宇笑而不语。

噗通一声，刚刚还支着手肘的许清瑶趴下了，她赶紧抬头晃了晃脸，揉着太阳穴，可能喝得太多，不一会儿，又自己趴下去了。

凌烈摇摇头，喊孙婶来：“扶她回去休息吧。”喝起来也没个节制。

等到许清瑶回去，凌烈也起身了，“天色晚，你们又喝了酒，今晚住下吧，别跑来跑去。”

林青燕望向霍风宇，询问他的意思。

“嗯。”霍风宇点点头。

凌烈与许清瑶相继离席，霍风宇眼睛一闭，就窝在林青燕的颈间，淡淡的酒香钻进林青燕的鼻子。

她推了推霍风宇，“累了，洗洗睡吧。”

“今天开不开心？”他微微抬头，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根。

因为林青燕回来，他特意不让颜瑾云和颜妍来，他知道林青燕不想见到她们。

“嗯。”林青燕点点头，扶他起来，看着他笑，“你就这么当哥哥的吗？”

对许清瑶，嘴上一点儿也不客气。

霍风宇哼哼，“她不也这么当妹妹的。”虽然嘴巴这么说，眼角却笑得弯弯的。

……

次日，两人都起得很晚，天气渐冷，短袖已经不能穿了，外面的天气也灰蒙蒙的，林青燕脑袋缩在被子里，不愿起床。

家里佣人也不来催他们，好让他们睡个好觉。

林青燕把手机拿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有多个未接电话，都是林泽打过来的，林青燕一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怎么打来这么多个电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出事了？

林青燕爬起来，给林泽回过去。

“你人在哪了？找你那么久！”林泽语气很沉。

“我……我在云水山庄，怎么了？”

“你来下医院。……出事了。”林泽声音很沉，想在电话里告诉她，却忍住了，“市一院。”

“……好。”林青燕二话不说，下床洗漱。

霍风宇也刚起，见她这么匆匆忙忙的，不禁问道：“去哪儿？”

“医院，表哥找我。”

事态一定很严重，不然林泽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的，林青燕心情乱糟糟的，快速洗漱就拿包出门了。

到底会是什么事？

她一路忐忑，下车就往医院里面奔，林泽在医院大厅等着她。

“表哥，怎么了？”林青燕气还没喘匀，她担心……担心是妈妈出事了。

“跟我来。”林泽拉起她，急匆匆的往里面赶。

林青燕的心急速跳动，手心开始出汗，喉咙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堵得她难受。

他们还未走到急救室，里面传来骚动，还有女孩凄厉的尖叫，林青燕一下子听出来，那是白妮妮的声音！

林泽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轻声：“白明书和蒋茜，昨晚出车祸了，受了重伤，不治……身亡。”

轰的一声，林青燕差点站不住，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都懵了，……白明书死了？

脑子里嗡嗡的响，脑海里全是那句话，不治身亡。

“青燕……”林泽满脸担忧。

林青燕艰难抬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是说真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们那天人还好好的，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车祸？就算是车祸，也不会重伤那么严重，怎么会那么重，不治身亡……

林青燕仍然不敢相信，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眼睛已经红了，“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我要见他！”

“青燕。”林泽微哽，脸色沉重，“人已经去了。”

“我要见他！”她才不信！见不到白明书，她不相信他们说的鬼话！

走廊另一头走来一名男子，手里拿着东西，“二少，认定书。”

林泽接过来，文件封面印着几个大字：交通事故责任认定书。

他翻开一目十行，转眼交到林青燕手里。

林青燕接过，密密麻麻的文字写满了整版，每多看一分，林青燕的心就凉一分。

白明书超速追逐蒋茜的车，致使两车相撞，蒋茜的司机当场死亡，白明书与蒋茜身受重伤，白妮妮兄妹两人也在车祸中受伤。

翻到最后一页，是车祸现场的满地狼藉。

指尖的血液冰冷得凝固。

她失神地看了好久，林泽把她手中的文件夺走，那种一下子空了的感觉，如黑洞般，侵蚀她的心灵。

有医生过来，细声和林泽交谈着什么，“死亡证明”四个字刺激着林青燕脆弱的神经，她一下子转过眼眸，盯着一脸平静的医生。

医生早已见惯生死，这不过是他每天必须经历的事情罢了。

林青燕心里发酸，揪得她痛。

“我不信！我爸爸妈妈没有死！你撒谎！你这个庸医！”白妮妮尖声哭闹，要扑过来抓医生，但被护士压住了，护士长拿了镇静剂过来，给她打上，带进病房。

医生静静地看白妮妮被带离，继而看了林青燕一眼，又继续与林泽交谈。

“节哀顺变。”末了，医生淡淡一句，离开了。

林青燕呆呆的站着，刚刚他们聊的话，一句不落的听在了耳朵里。

林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单手插兜，一手安慰的捏了捏林青燕的肩膀，无言安慰。

林青燕眼睛一眨，扭开头，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悲恸，避开林泽的目光，轻轻吸了口气，“他呢？”

她想去看看他，他再也不会起来了。

“……过几天吧。”如今什么都没处理，林泽实在不忍心让她看到白明书的样子。

“我想去看看。”林青燕失了神，喃喃自语。

她实在想不到，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人，今天，就没了。

尸体已经停在太平间，林青燕站在门口，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仿佛冬天的雪钻进了骨子里。

她的爸爸在这里。

“我在外面等你。”

林青燕不知道林泽说了什么，她的眼睛只直直的盯着房间中央的床位，双脚似乎不是自己的，一步一步走进，看到那冷清的位置里，那张脸庞渐渐清晰。

她以为她忍得住，可是看到那张脸庞时，泪水还是模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