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声的霍风宇背靠身后的车椅,微微地闭着眼睛假寐,脑子里却满是林青燕那张干净,纯洁,无害带着烟霞的小脸。
“少爷你还真打算给张明昊投资三百万啊!”坐在前面的阿华向来是藏不住话的,听到张明昊要卖掉林青燕的时候,要不是碍于场合,都要忍不住上去踹他两脚了。
“为什么不做?”阿华和阿成从小就跟在霍风宇身边,平时这两个人就是他的左右手,而且对他是绝对的忠心,在这两个人跟前,霍风宇也就放松了许多。
“那样的人你还要帮他,简直就是个人渣!”阿华这句话说的有点咬牙启齿了。
开车的阿成神色古怪的瞄了一眼阿华,那眼神有点像是在看白痴。“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从来没有照顾过林小姐,他有什么资格为林小姐做决定。”越说越激动的阿华,都想着下车去截住张明昊直接打残他算了。
“少爷说了那份契约,林小姐亲自签字才算数!”阿成不紧不慢的一句,像是兜头的冷水,狠狠地浇到了阿华的身上,也告诉阿华,自己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他是有原因的。
阿华呆怔地看了一眼阿成,而后又露出佩服地目光,看向身后依旧闭着眼睛,假寐的霍风宇,“我就说,少爷怎么会做那种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事情呢?您这是在变向的帮林小姐呢?”
“我会做,只要她签了那份合约,我就会要了她!”后面的人没有睁眼睛,话却说的十分肯定,30年了,这是霍风宇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渴望有一个人,想要时刻把那个小丫头困到身边。
刚刚看到资料的时候,他也觉得这个想法有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太冲动的,不过见了一面,还是一个刚刚上高三,十八岁和自己妹妹一样大的小丫头,竟然让他如此的放不下,这么渴望地想要得到她。
这是以往任何女人都不曾给过他的感觉,所以刚刚听到张明昊的话,他才会顺水推舟这么说,如果张明昊说服不了那个丫头,不签这个契约,霍风宇就当自己脑子出问题了,然后把这个想法掐死在萌芽里。
也让张明昊知道这个丫头不是好欺负的,以后都不要打这个丫头的注意。
但如果这个丫头答应了,那他一定会毫不犹疑的接受这个丫头,那份契约也刚好让林青燕脱离了张明昊的掌控。
自己也能顺利把林青燕留在自己身边,满足自己对她的渴望着,只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看到这份契约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至于他为什么会把张明昊要的一百万提升到三百万?这件事以后他们会知道的,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那个丫头会怎么做。
在乍然见到这个契约的时候,林青燕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大脑一片空白,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底简直是哭笑不得。
一个从来没有照顾过自己,给过自己一点关怀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以一个父亲的口吻告诉你,‘我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跟了霍风宇你为未来一定会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你就答应了吧!’
“我早就知道,你这种自私的人,怎么会想着帮我和妈妈呢!”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你对一个人不报任何希望的时候,哪怕对方做出在龌龊的事情来,你都不会觉得心疼,更不会情绪暴动。
坐在咖啡馆里的林青燕望着对面脸上带着愧疚之色的张明昊,冷着一张脸比外面的天空还要阴沉。
“青燕爸爸真的是为了你好!”原本想要缓和父女关系,希望林青燕不要这么恨自己的,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会把他们父女的距离推的更远,可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这次林青燕找他要十万块,公司最近多亏空,家里的钱都被叶菲和雅思拿着,上次那一万块钱都是他自己偷偷存的钱,手里那还有十万块,但是瞧着青燕的样子,一定是有急事了,青燕不像雅思,会为了一个包或是一双鞋子就花个几万块钱,青燕要钱那肯定是急用的。
捏着眼前的契约,林青燕的眼睛红了,可是一想到在医院里的外婆,周末的时候林青燕拿着钱直接回了家,到医院陪着妈妈给外婆办了住院手续。
外婆是肺癌晚期,这些年外婆为了省钱,总是咬牙忍着,这次要不是外婆昏了过去,妈妈亲自送她到医院,外婆还在瞒着妈妈和自己,林青燕去的时候外婆已经被送到了加护病房。
医生说看她们的经济状况实在不好,免去了很多费用,可在加护隔离病房里,一天也要几千块,那一万块钱只能撑两天,望着床上骨瘦嶙峋的外婆,林青燕哪还有心情管其它的,她只希望外婆能够多活几天。
多陪妈妈和自己几天,到了加护病房里,昏昏沉沉的外婆难得睁开眼睛,望着跪在床头的林青燕,眼底露出慈祥的目光,嘴上带着氧气罩,外婆连话都说不了,林青燕跪在外婆身边,安慰了她几句。
林外婆艰难地伸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长她一直佩戴着的玉佩,然后张口示意林琳把玉佩摘下来,拿到手中之后,林外婆把玉佩亲手放到林青燕的手里。
林青燕知道这块玉佩是外婆最喜欢的,小时候她经常看到外婆摸着这块玉佩,望着院子外面发呆。
这么宝贵的东西都能交给她,林青燕当时的胸口一阵刺痛,虽然医生说即使用药吊着也就是半个月的事情,可是林青燕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手里摸着微微泛着凉意的玉佩。
“好,我答应你!”看着契约上的名字,林青燕压下心底的委屈与不甘,眼睛睁的大大的,在眼眶里打滚的眼泪就是不肯落下来,让躲在旁边看的人都皱起了眉头,可是张明昊的心依旧没有软下来。
林青燕跟身边的服务员要了签字笔,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自小到大的十八年里,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难写,觉得手中的笔有千斤重,望着眼前扭曲的字迹,林青燕压下心底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