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格外漫长。
屋子里有个小小的窗户,我半睡半醒,煎熬了好久后,才看到了窗外的微光。
总是熬到天亮了。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走过去碰着门,打不开,是被反锁上了。
窗户也狭小,我跑不出去,我再次坐在了床上,开了屋子里的灯后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
像个单间公寓,有个小卫生间,我过去看了一眼,很破烂,能不能用也不知道。这里的一切都很破烂,陈年老旧的那种烂。
大概是我对首都不熟悉,我不知道首都这样的大都市,还有这么破旧的精神病院存在。而且病人,还不止我一个。
我皱了皱眉,庆幸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我找着屋子里适合拿在手里的东西,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角落里的满是灰尘的一个扫把。
扫把的毛少了一大半,我费尽弄了下来,将木棍挥在了手里。
棍子虽然细,可好歹能防身了。
做完这些,我已经大汗淋漓,我坐在床上休息着,没多久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我扭头看着进来的人,是个戴口罩的护士,手里还端着东西,将东西放在地上后,护士溜一样的出了屋子,等我起身要去开门的时候,门已经再次被反锁了。
我喘着气,想着这家无良的医院,早点关闭才好。
精神病人也不是犯人,他们居然用这种方式,那个死胖子院长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等我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端了这里。
我吐着气,让自己不要太浪费力气,现在吃点东西也好,能补充着体力。
只是当我蹲下身子去拿的时候,才看到了碗里放着的,是被人吃剩下的饭菜,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个烟头在汤里,那泛着泡泡和亮光的,显然是唾沫。
恶心感让我差点吐出来,我捂着嘴坐回了床上,心情愈发沉重。
我手里除了那本防身的棍子外,再没其他的东西,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外公快点下飞机,早点发现我不见了。
又或者蒋蒋,徐朗……
只要有人发现我失踪,我就能得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门外有了动静后,我才起身,将木棍藏在了身后。
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两个护士,两个人手里都拿着针,正朝着我走来。
我警惕的看着两人,开口问着,“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给你治病的,配合我们一下。”
护士声音稚嫩,听起来年龄不大,也难怪说的话这么脑残。
我不由翻了个白眼,开口呵斥着,“你还是给你们自己打针吧!良心被狗吃了,好好的护士不当,来这里祸害人,是生怕自己多活几年吗!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们也不怕夭折!”
我骂骂咧咧,说话的时候已经将木棍拿了出来,这两个小屁孩子来这里做坏事,简直是让我愤怒。
我的话两个人直接无视,她们低头弄着针头和一些不明的液体,两个人对视一眼,很快那个高一些的女孩走了过来,要碰我的胳膊。
我是彻底的被激到了。
直接拿着木棍朝着女孩的脸抽了上去。
“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哪只眼睛都看的出来我是精神病!倒是你们两个真是疯了,这么对待一个正常人,是想后半辈子死在牢里吗!”
我说话的分贝很高,果然吓唬住了两个年轻人,高个子已经退到了后面,两个人窃窃私语,之后出了屋子,临走时,没忘记关上了门。
我靠着墙,不敢有任何的松懈,那个死胖子一定会亲自来的,他要是真的对付我,我恐怕会完蛋。
寡不敌众。
何况那个胖子一个人能顶三个。
不好的感觉让我后背渗着冷汗,我紧咬着唇,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没多久我就听到了骂骂咧咧的声音,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卷起了地上的灰尘。
我呛得咳嗽了几声,看着胖子直接走向了我。
“不想打针?那你还怎么好,最好给我乖乖听话,少吃点苦头。”
胖子站在了面前,说话的时候拉住了我的胳膊,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油腻,最边上还有一圈不明的物体。
好像吃了猪食一样,让我恶心。
“白小姐,听话一点,对你有好处,你是活是死,可都是我说了算的。”胖子嘿嘿的笑着,另一只手朝着我的脸摸来。
我都要恶心死了,直接朝着胖子的脸就吐了上去。
“滚开吧,死肥猪!”我无比厌恶,说话的时候一脚踹了上去。
我实在佩服自己,这种时候我竟然没有一丝畏惧。
胖子骂了一句表子后对着我的脸就是一个巴掌,我也没有示弱,拿着手里的棍子,趁着他骂我的时候,直接塞进了胖子的嘴巴。
“死娘们!”胖子的手掐着我的脖子,骂的含糊不清,我涨红了脸,手上用了力气,上下的?在他嘴里搅动着。
我呼吸越发困难,觉得整个脑袋都充着血,再这么下去我非得窒息,强烈的求生欲让我低头咬在了胖子的胳膊上,手里的棍子被我丢在了一旁,胖子啊了几声,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里。
我就这么被扇到了一旁,后脑勺撞在了地上。
我干咳着,大口的呼吸着,拼了命的吸着氧气。
“院长,院长你没事吧。”
“你们两个站着干他妈啥!给我去打针!加大药量!”胖子红着眼,正捂着自己的嘴,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冷笑着,知道刚才木棍搅动喉咙的滋味不好受。
“臭娘们,给我等着。”胖子顾不上在这里教训我,他说完后就出了房间,那两个护士朝着我走来,一个抓着我的胳膊,一个将针扎进了我的胳膊。
别碰我这三个字我没能说出来。
我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绝望蔓延,让我觉得自己身处在漫长的黑夜里,逃不出去。
那些针我自己都不记得打了多少。
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废了。
药物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副作用,不是死就是残。
门再一次被关上,我的力气和意识都开始慢慢消失。
我好想念家人,想蒋蒋,徐朗,想外公,舅舅,我还想诺宝和清清。
我想卓严。
那么多药物好像虫子一样啃食着我,我痛苦的,艰难的蜷缩起了身子,双目无神,五官都僵硬到没了表情。
我回忆不下去,只知道痛不欲生。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