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不好，偏偏觉得沐一航憔悴？

要憔悴也是她，怎么会是沐一航呢。

向挽歌不断提醒自己，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男人，是算计自己多次的人，是从一开始就带着别的目的接近自己的男人。

她甚至告诉自己，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应该恨这个男人的。

在向挽歌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沐一航也在看向挽歌。

这么多天没有见，她的脸色，似乎比前几次好了一些。

至少不再是苍白得吓人的样子。

只是，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似乎更加的明显了。

她就站在那里，清淡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来了。”

沉默许久，他终于开口，声音淡然，带着淡淡的笑。

她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点波澜起伏。

“你这样，我不得不下来。”

“这话，好像显得我格外的过分，好似我在要挟你一般。”他笑着开口，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向挽歌很不喜欢沐一航这样，这个样子的她，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带着一副面具的人一般。

“你这么多天，每天都来这里，一来就是很长时间就不走，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下来吗？那我现在下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直接说吧，我听着就是。”

“我们之间，就只能这般的单刀直入吗？”

“不然呢？”

向挽歌淡淡的笑。

沐一航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向挽歌身上。

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起了一抹笑，那笑，很淡很淡，如果不细看，甚至不能看到。

但就是这抹淡到极致的笑让沐一航的心，有了异样的感觉。

“你是不是很不想见我？”

“实话吗？”她反问。

他忽然笑了。

“我既然主动的问了，那自然是想要听实话的，而且，也没有人会希望别人说谎话来应付他吧。”

“原来，你也知道，没有人喜欢谎话。”

“向挽歌……”

他张口，叫了她的名字一声，却被她清冷的声音打断：“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很不想见你吗？那我告诉你，我的确不想见你，沐一航，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回想起初见时候，你替我解围的那一幕，现在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甚至希望，那一天，我被人找麻烦，受了委屈，我也不希望，那一日我遇到了你。”

她说话的语气一声比一声冷。

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喜。

沐一航暗自握紧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他看着她，薄唇掀起，缓缓的开口：“可是，那一天，你就是遇到了我，而我，也确实帮你解了围。这本来是件好事情，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这样？”

“是啊，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你也说了，是本来，沐一航，如果不是从这一刻起，你就开始算计我，或许我会一直记得那一天，再想起你的时候，也不会是这般样子。”

他深邃的双眸落在她的身上。

“就是因为我算计你，所以你就这般恨我，这般排斥我？”

她轻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难道我不该恨吗？被你算计，被你利用，被你当做一个工具一般，来对付傅承勋，难道，我不该恨吗？沐一航，我不欠你什么，你又有什么理由这样对我？”

“在你看来，我只对你有利用，有算计吗？”

“还有别的吗？”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径直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在她脖子上。

然后，不顾她的反抗，牵着她顺着路走。

“第一次见到你，替你解围，是出自我的本心，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要算计你。后来，制造一次次跟你的偶遇，是因为我想要见你，我想看到你。除夕那天晚上，我没有回临城，不顾家里老爷子的暴怒，留在了江城，是因为我之前听到你说过，你的除夕跟平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留了下来，我想看看，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就是这一次次的接触，我开始慢慢的去好奇，好奇这样的一个你，当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奇，这样的一个你，为什么会爱上傅承勋？那时候我不知道这些好奇，会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会让我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这些话，向挽歌是第一次听到沐一航说。

她的表情里有惊讶，有难以置信。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沐一航视线落在前方，声音轻轻淡淡。

“真不真，全部看你自己理解。向挽歌我承认，我对你，的确有利用，有算计。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你。”

她目光灼灼：“没有想过要伤害我？那么那一次呢，在餐厅，秦母还有那个慕念惜，沐一航，你觉得，这还不是在伤害我吗？”

沐一航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解释：“那一次，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去找你了。”

“你觉得你说的这些话我会信吗？”

沐一航勾了勾唇，有些无奈：“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她被他眼里的无奈，沧桑惊了一下。

随后移开目光。

“沐一航，其实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这些的，现在的我，离开傅承勋了，我对你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你跟秦母合作也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慕念惜这样的一个冒牌货也好，我都不在意了，也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要再次获取你的信任，再次利用你？”沐一航凝着她，语气有些艰难。

“你突然说这些话，沐一航，我不是傻子，有些东西，我不说，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

她声音淡漠不含一丝温度，沐一航就那么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也是，你是你，是向挽歌。其实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这世间，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多了。”

她神色黯了黯。

这句话，是承认了？

她以为，他会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