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歌推开向煜,脸上还挂着泪珠,眸底也是一片心疼。
向煜动了动唇:“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正是因为你的担心,正是因为这一路以来,我已经拖累了你很多了,我不想再让你为了我的事情,一再的劳心劳神了,我的姐姐,该是最骄傲的人,不该为了我,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变成这副样子。”
若是以往,听到向煜的这句话,她会去怪他,可是就在刚才,听到这几句话,她的心里,有的只是心酸跟心疼。
她低着头,眼眶中的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小煜,姐姐知道,知道你所有的都是为了我考虑,但是你要相信我好吗,相信姐姐有能力照顾好你,你对于姐姐来说,就是唯一的光,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你要让姐姐怎么办?”
向挽歌很坚强,外人若是像她这样经历一番,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
向挽歌也能脆弱,脆弱到看到向煜这副样子,就控制不住眼泪。
傅承勋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向挽歌靠在向煜的腿上,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
他就那么站在门口,目光落在那两姐弟身上,确切的来说,是落在向挽歌身上。
她很伤心,甚至是达到了恐惧的地步。
他知道,她很在意向煜。
“承勋,怎么不进去?”
病房门口传来了一道男声,打断了三人现有的状况。
向挽歌率先擦了脸上的眼泪,转头朝着病房门口看去。
那里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的傅承勋,还有祁宁。
祁宁是她打电话叫过来的,早在知道向煜病情复发,送到了抢救室的时候,她就给祁宁打了电话。
她是真的害怕了,如果,向煜有个什么万一……
她谁也信不过,她只能信祁宁。
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如果向煜真的有点什么事情,那么祁宁就是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幸好,幸好,向煜没事。
祁宁站在门口,看了看傅承勋,又看了看向挽歌,心下了然,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进去。
“挽歌。”
“祁宁,你来了。”
“你在电话里,哭成那个样,我能不来吗?自然是不能的对吧。”
他还是一副轻松淡然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调侃,向挽歌知道,他这是想要让她不要那么的丧。
“好了,既然来了,那就坐会吧。”
祁宁勾唇淡笑,门口处有脚步声传来,傅承勋走了进来,但是去没有走到他们这边,而是在VIP病房的沙发上坐下。
向挽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情,倒是祁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收回视线,笑看着向挽歌:“这是,保持距离吗?”
向挽歌明白祁宁说的是她跟傅承勋。
她抿了抿唇,再开口,却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
“我弟弟的情况,又开始反复了。”
“嗯。”见她明显不想聊傅承勋,祁宁也没有勉强,视线落在病床上的向煜身上。
“抢救的医生怎么说?”
“还是排斥的问题。”
祁宁皱眉:“就说了这么一些?”
"嗯。"
“没有说,接下来的治疗要怎么办吗?”
向挽歌摇头:“没有。”
祁宁低头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向煜:“这样吧,这段时间先住院保守治疗一下看看情况,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向挽歌点了点头。
“目前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又看向煜:“那这段时间,你就先在医院治疗。”
向煜嗯了声:“我知道,姐。”
“祁宁哥,辛苦你了。”
祁宁勾着唇看着向煜:“辛苦我?应该是辛苦你姐姐,我看啊,她的眼里心里都是你的事情。”
自己的身体,却是一点都不放心。
想到她那心脏问题,还有那手,祁宁心里无力的吐槽。
还真是难姐难弟,生的病,还真都不是什么小问题。
“他是我弟弟,我当然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这里了。”
祁宁的话刚落下,向挽歌就情急的说。
唯恐祁宁告诉了向煜,她的身体情况。
祁宁怎么会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知道她不希望他说出来,所以,她到头都没有提到一个字。
又说了一会话,祁宁就离开了。
向煜也因身体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一时之间,整个病房里,就只剩下了向挽歌跟傅承勋两个清醒着的人了。
向挽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要凌晨了。
静了数秒,她慢慢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那边的傅承勋听到她的话:“我要在这里照顾我弟弟,你先回去吧。”
一直没说话的傅承勋听到这句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她的面前:“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都到这个时候了,傅承勋还说出这样的话,向挽歌一直压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都倾塌。
她站起身,朝着病房外面走去。
病房外,刚看到跟着她一起出来的傅承勋,向挽歌就冷着声音质问:“傅承勋,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弟弟都成这样了,你还要这样逼我?”
傅承勋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丝丝的寒意:“你觉得,我这是在逼你?”
“难道不是?傅承勋,我知道,跟你交换了,我就应该遵守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但是,我弟弟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大发慈悲一次吗?让我在医院陪一下我弟弟?”
看她眸中一脸的无奈绝望,傅承勋本想说,让你回去,只是因为你的身体不能照顾人,让你回去,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可是看到她对他这般的厌恶,这般的误会。
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怒火。
“向挽歌,你就从来都是这样想我的是吧,既然这样,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随便你。”
冷冷的说完这几句话,傅承勋就甩了甩手,带着所有的怒火离开了医院。
他真的是,白瞎了他想那么多。
她果真是,不值得他哪怕一刻的心软。
或许,在她的心里,他说一百句,一千句,可能都抵不过祁宁吧,甚至,还有可能抵不过沐一航。
……
这次向煜的情况很特别,向挽歌不敢再大意。
第二天一早,她就回了别墅,准备收拾一些东西去医院照顾向煜。
傅承勋下楼的时候,向挽歌已经在厨房帮文姨了。
目光落在向挽歌身上,傅承勋看到的还是那样淡然的一副面孔,除却脸色有些苍白以外,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似乎,昨天晚上那个崩溃的她,不是她一般。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盯着她,企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一毫多余的神情。
向挽歌抬起头来,就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楼的傅承勋,正在看自己,她没有多余的反应,低下头,帮文姨把做好的早餐端出来。。
文姨也做好早餐,端着早餐来到餐桌前坐下。
看到傅承勋,先一步打了招呼。
“傅先生,早上好。”
傅承勋表情淡淡,视线依旧落在向挽歌身上。
向挽歌却像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一般。
整个吃早餐的过程,她都没有跟傅承勋说一句话。
吃过早餐,向挽歌便上楼去收拾了衣物。
下楼的时候,傅承勋坐在沙发上,文姨看到她提着东西下来,疑惑的问。
“向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向挽歌转眸看向文姨:“我弟弟的病情又复发了,放他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我想去照顾他一段时间。”
“这样啊,那我送向小姐去吧,我看向小姐这么多东西,也不好拿。”
向挽歌淡淡拒绝:“不用了,文姨,我一个人可以,你就在家里忙你的事情吧。”
说完,她便迈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
傅承勋就那么看着向挽歌,在看到向挽歌朝着外面走去,他追上她。
“我送你去。”他看着她,目光如炬。
“不用了”向挽歌出声拒绝:“我自己去就可以,不麻烦傅先生了。”
“不麻烦,我送你去。”说着,他伸手拉住了向挽歌的手腕。
“真的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这一次,向挽歌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被向挽歌这么连着拒绝,傅承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问:“向挽歌,你在矫情什么?”
“我没有矫情什么。”向挽歌一边说,放下行李,将傅承勋放在她右手上的拿开。
“我走了。”留下这么一句话,向挽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站在门口的傅承勋,心里烦燥不已。
医院。
向煜睡着了,向挽歌一个人无聊的紧。
想着这些天来的事情,想着傅承勋,想着向煜,她整个脑子都乱糟糟的。
就在这个时候,向挽歌接到了秦母打来的电话。
“向挽歌,我想跟你见一面。”电话里,秦母的声音有些虚弱,向挽歌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秦夫人有什么事情找我直接在电话里面说就好了。”向挽歌不觉得她跟秦母有需要再见面的必要。
“向挽歌,你是不是不敢见我?”电话那端又传来秦母有些直接的的话语。
手指一僵,向挽歌突然就笑了:“秦夫人,我想你是想多了,我不是不敢跟你见面,而是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见面。”
“真的没有必要吗?我还觉得,向小姐可能是想要知道一些当年的事情呢。”
闻言,向挽歌手上的动作一顿,她凝声问道:“你说什么?”
“很意外吧,我怎么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是些什么。”
调节好自己的情绪,向挽歌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再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自然:“你一定要跟我见面,到底为了什么事情?”
“我不过是想要满足我们大家心里都有的疑问,我相信,你也很好奇多年以前的那天,你在门口看到的,听到的是什么情况,以及我跟思璇到底为什么争执的吧,既然这样,我们见一面,解了你的疑惑,也解了我的疑惑。”
犹豫了几秒,向挽歌还是同意了秦母的请求。
就像秦母说的那样,她想知道当年的事情,想知道,当年她在病房门口,听到的那段对话。
于旁人来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对于向挽歌来说。
这却是横亘在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她直觉,这一定跟当年,秦母做假证,让她入狱有关。
既然秦母提到了,她想,或许真的该见一面。
所以,她答应了这个见面。
地点是秦母定的,在向挽歌去跟秦母见面的路上,向挽歌接到了祁宁的电话。
在电话里,祁宁说,他想要跟她说说,关于向煜的情况,希望,能跟她见一面,向挽歌看了一下时间,随后答应了祁宁,然后把她跟秦母见面的地方告诉了祁宁。
她跟秦母肯定不会谈太久,既然都出来了,那么,在跟秦母谈完之后,再去见祁宁,也挺合适的。
到了秦母说的地方时,向挽歌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秦母。
“向小姐。”
“我来了,不知道秦夫人要跟我说什么?”向挽歌淡漠的开口。
“既然都来了,也不着急,坐下,慢慢的说吧。”
坐在秦母的对面,向挽歌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淡漠,没有一丝感情的,既然是秦母约她见面,那么,很多的话,也应该秦母自己先开口说。
“向小姐,就不好奇我跟思璇,当年的那段对话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我如果说不好奇,秦夫人就不会接着说了吗?”
秦母轻轻的摇头,“那倒是不是,既然约了向小姐见面,那么,很多的话,我就会告诉向小姐,包括我跟思璇的那些事情。”
向挽歌不说话,等着秦母继续说下去。
秦母倒也没有指望向挽歌会对她的话有什么反应。
“向挽歌,我知道,你好奇。这么些年,你在牢里也好,现在出来了也好,心里耿耿于怀的都是这一点吧。”
“秦夫人想多了,说到底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如今都这样,又怎么会日日夜夜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里。”
“无关紧要?真的无关紧要,向小姐也不会在听到我说,要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答应出来跟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