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完这句话,就侧过身,迈开步子,朝着楼上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
“你要去看就去,跟我说了做什么。”
向挽歌:“……”
好吧,她就是太把他当回事了。
……
傅承勋上楼没有一会,向挽歌也上楼了。
只是,她去的是卧室,傅承勋之前去的是书房。
回卧室,洗了澡,吹干头发,又将明天要穿的衣服找出来放好。
她才上床。
看了一下时间,还早。
拿起床头柜上的书,随意的翻了一会。
“扣扣……”
敲门声响起,向挽歌不用想,就知道是文姨。
比较,傅承勋回卧室,从来都是直接进来,敲门一说,根本不存在。
“进来吧,文姨。”
她视线依旧落在书上,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
卧室门被推开,文姨走了进来。
“小姐,还没有睡吧。”
向挽歌抬头看了一眼文姨:“嗯,还早,我看会书。”
文姨语气很亲切:“看书好,看书能够洗涤人心,能够忘却烦恼。”
向挽歌抿唇淡笑,却没有说什么。
“小姐,来,先把书放下吧,把药吃了。”
文姨说着,将手上的水杯跟药递到她面前。
向挽歌也不是矫情的人,感冒了就得好好吃药。
所以文姨没有说什么,她就把药吃了。
“嗯,吃了这药,明天早上起来,应该就能好了。”
“麻烦文姨照顾了。”
向挽歌将水杯递给文姨,语气中带着感谢。
文姨和蔼的笑了笑:“都是我应该做的,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那我先出去了,向小姐也早点休息,看书也不要看得太晚。”
向挽歌点头:“好的,文姨。”
目视着文姨离开,向挽歌方才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没一会,卧室门口处又传来声响。
她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文姨。
一边翻动着书,一边开口。
“文姨,怎么又回来了,是忘记什么了吗?”
“……”
许久没有传来什么声响,向挽歌疑惑抬头。
当看到静静地站在门口,面色清冷的男人,她拿着书的手顿住。
是傅承勋,不是文姨。
动了动唇,她开口解释:“我以为是文姨。”
男人没有说话。
向挽歌讪讪的收回视线。
不理她?
算了,她早就习惯了。
没有再理会傅承勋,她兀自看着自己的书。
期间,傅承勋去了衣帽间,又去了浴室。
差不多在傅承勋进入浴室后五分钟,她放下了手上的书,躺了下来。
开始睡觉。
……
傅承勋出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一点声音,之前一直哒哒哒响着的翻书声也没有了。
如墨一般幽深的双眸,下意识的朝着床头的方向看过去。
刚才还在看书的女人,此刻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傅承勋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的朝着床边走去。
在床边站定,视线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她睡得很熟,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本就清瘦的身体仅仅只占据了大床的一角。
醒着时候的那张清冷的脸在这个时候,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下意识伸出手,直到手放在她的脸上,将那抹落在她脸上发丝拿到后面,他才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异常。
骤然收回手,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傅承勋的情绪,没来由的有些纷乱。
……
次日一早,向挽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傅承勋一如既往,早已不见踪影。
她早已习惯,没有多停留,起床洗漱,下楼。
楼下,厨房。
她走进去的时候,文姨已经把昨天要的汤都弄好了,正在火上炖着。
“文姨,都弄好了吗?”
闻声回头的文姨,看着她,首先问起了她的身体情况。
“向小姐的感冒好了吗?”
向挽歌感受了一下,如实的回答:“就是感觉脖子还有一点点的不舒服,其他的,都没有什么了。”
听到她这么说,文姨放心许多:“只是脖子还疼,那还好,等会吃完早餐我再给小姐准备一次的感冒药,吃下去,应该就能彻底好了。”
向挽歌点点头,对于感冒这样的小事情,她一般都不会花太多的心思。
没有再将话题继续在这个上面,她视线落在放在火上的东西。
“这既是文姨准备的汤吗?”
文姨笑着点头:“嗯,考虑到你弟弟生着病,没有弄太过油腻的,但是营养方面,却是很好。”
向挽歌闻了一下味道,很满意:“很香,辛苦文姨了。”
文姨轻笑:“好了,小姐出去坐着等等吧,我这就把早餐拿出去,吃完早餐,这汤,应该也差不多了。”
向挽歌颔首,朝着外面走去。
坐在餐桌没有一会,别墅门口突然传来声响。
向挽歌下意识看过去。
傅承勋一身运动装,笔直修长的双腿格外晃眼,除却那张脸随时都是阴沉骇人的脸之外,一切一切都让这个男人格外的充满诱惑力。
帅气多金,年少有为。
这是江城人对傅承勋的评价,向挽歌打量之余,在心里想:外人,在乎的,似乎一直都是那么一些东西,自欺欺人,不甚在意也好,其他的东西,外人似乎都不在乎。
她这里沉思着,男人已经迈着步子朝着楼上走去。
十五分钟之后,男人换了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下来。
文姨已经把早餐端出来了。
看到傅承勋来了,恭敬的开口:“傅先生回来了。”
男人微不可见的点点头。
没有说什么。
文姨深知这位雇主的性子,也没有多说,就回了厨房。
向挽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索性就低下头喝着面前的粥。
“什么时候去医院?”
低沉的男声自头顶传来,向挽歌停下手上的动作。
静了半秒,她缓缓开口:“吃完早餐就去了。”
“等会跟我一起出门。”
她抬起头,看着慢条斯理用餐的男人。
似乎注意到她视线,男人抬起头,视线落在她身上,薄唇轻启:“我要去医院附近的地方谈合作。”
“……”
她就说,他怎么会好心送她去医院呢。
“嗯。”她轻轻地回了一声,没有多说,继续喝粥。
……
医院门口。
车子平稳的停了下来,向挽歌手里抱着文姨帮她装好的汤。
看已经到了,她放下手上的保温壶,动作有些缓慢的开始解安全带。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似乎对她的磨蹭有些不满,大手一伸,腰一弯,瞬间就帮她解开了安全带。
她心里暗嘲,果然,只有一只手的人,还是跟他人不一样啊。
“你大概什么时候看完?”
沉稳有力的声音自身边传来,向挽歌收起那些隐晦的心思,淡声回:“不知道。”
男人没说话,冷冷的瞥着她:“什么叫做不知道?”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车窗洒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可向挽歌的心里,却一阵烦躁。
她想,有些事情,有些恨意,原来不是忘记了,而是被埋藏了。
这埋藏,说深也深,说不深也不深,但却足以让她在不经意想起的时候,心脏一点一点的疼,看似不重,但却足以让她承受不来。
她强压着自己的不悦,努力的装作没什么的样子。
“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医院多待,就在医院多待,具体什么时候离开,我也不知道。”
傅承勋眸色暗自变化,打开车门锁。
向挽歌自己打开车门下车。
“傅先生再见。”
男人没理,摇上车窗,启动车子。
想到刚才向挽歌的反应,心思不自觉的有些复杂。
在她说不知道的时候,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不悦,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怨气。
在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了。
无论她记得不记得那天晚上,病情复发的事情,无论这段时间,她装作多平静的样子,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恨他入骨。
是了,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缓和,他们之间,所有的和平相处,都只是伪装出来一种表象。
……
向挽歌到向煜病房门口,正好遇上刚给向煜做完检查出来的医生,看到她来了,医生的态度很好。
“向小姐来了。”
向挽歌点点头:“医生给我弟弟做检查?”
“嗯,例行的查房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向小姐不要担心。”
“麻烦医生了。”
“向小姐客气了,好了,向小姐进去吧,你弟弟一大早,就在等着你了呢。”
向挽歌弯腰:“医生慢走。”
目送着医生离开了,向挽歌方才推开病房门,走进去。
病房里,向煜正坐在病床上看书,看到她来了,连忙丢了手里的书。
“姐,你来了。”
向挽歌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我来了。”
向煜很开心,即使没有说亲近的话,但也看得出来,他的喜悦。
向挽歌走过去,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怎么样,恢复得怎么样?”
向煜视线一直放在她身上:“姐,你每次来,问的都是这句话。”
向挽歌动手,盛出一碗汤来放着,方才开口。
“你的身体,是我最为在意的事情,我不问你身体问什么?”
向煜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目光落在柜子上的汤上:“好香啊,这是你做的吗,姐。”
“不是我做的,我让傅承勋请的佣人做的。”
听到是傅承勋请的佣人做的,向煜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傅承勋的人做的,姐你带来做什么?”
向挽歌偏头看他:“你身体正在恢复期,这个汤很有营养。”
“我不喝。”向煜的态度很坚决。
向挽歌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在病床前坐下:“小煜。”
“怎么?”
她端起那汤,放在手上:“你确定不喝?这可是我请佣人帮忙做的,而且,那个阿姨很辛苦的,很早就起来弄,废了好多的心思。”
她说的格外辛苦,向煜有些不忍心。
但是想到是傅承勋的佣人做的,心里就堵着一团怒气。
向挽歌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小煜,姐姐也不勉强你,但是吧,有些道理,我作为姐姐的还是应该跟你说。你讨厌傅承勋,对傅承勋有恨,我理解,我也知道你过不去,但是,有的时候,不分现实的恨其实就是一种懦弱的行为,特别是在没有能力的时候,所谓的恨,只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可悲。”
向煜紧绷着身体,显然因为向挽歌的话,在情绪上,有了很大的起伏。
向挽歌了解向煜,他性格倔强,但是从根本上来说,他很善良。
“小煜,你确定,要因为一个不重要的人,辜负了那位阿姨的心意,辜负姐姐的心意?”
向煜看看她,又看看那碗。
最后还是伸出手,接过了向挽歌手里的碗。
向挽歌松了口气,眼里都是满足的笑意。
“这才对,我就知道,你是能够听懂的。”
文姨的手艺很好,有了向挽歌的那一番话,他一连喝了好几碗。
直到喝不下了,方才放下手上的碗。
“好喝吗?”向挽歌起身,一边收拾,一边问,语气很轻。
“好喝。”
“嗯,喜欢那下次我来的时候,再给你带。”
向煜点点头。
姐弟俩人聊了一会,向挽歌起身,走到窗子边,将窗帘拉开。
阳光照进来,很舒服。
回头到坐在床上的向煜,向挽歌想了想:“小煜。”
“怎么了,姐。”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向挽歌淡笑着点头,走回到床边,方才开口。
“你现在身体也好了很多了,常日待在病房里面,也很闷,我带着你出去走走吧,就在医院下面的院子里面。”
能出去走走,向煜当然愿意了。
“好啊。”
向挽歌去找了轮椅,向煜的身体还很虚,走路太多也不好,想了想,就想到了轮椅。
“来,坐着吧。”
向煜有些别扭:“姐,我能走,不需要坐轮椅。”
向挽歌笑看他:“好了,不要不好意思,难得的,姐姐能推着你,等到以后,姐姐老了,走不动了,你再推着姐姐好不好?”
向煜怎会不知向挽歌说这话是在安抚他。
他们又不是查了二十三十,她老了,他自然也老了。
但是姐弟之间的默契,让向煜没有说什么,最后还是坐在了轮椅上,让向挽歌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