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阳注意到，她话里，没有一个字提到傅承勋。

默默地注视她数秒，见她明显不想聊傅承勋的样子。

顾暖阳无声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转移了话题。

“新的一年了，我看你的衣服来来去去也是那么几件，走吧，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向挽歌没有想到顾暖阳会提出出去走走这样的要求。

她低着头，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伯母，我衣服很多，都在衣柜里，只是我平时喜欢的也就是那么一些，所以看起来才会是这样。”

顾暖阳握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感慨：“好了，小歌，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是承勋不在，就是我跟你两个人，你就当是陪我解解闷，散散心？”

“真的不用，伯母。”向挽歌怎么会不知道，顾暖阳这么说，不过是宽慰她的借口而已。

顾暖阳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向挽歌无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那伯母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一下衣服。”

顾暖阳这才舒缓了眉头笑着说：“这才对嘛，好了，去吧，我就在楼下等着你。”

向挽歌嗯了声，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

向挽歌跟顾暖阳一起去的是江城最大的商场。

这里，都是些昂贵的品牌，刚走到门口，向挽歌的步伐就顿住了。

要是在以前，她肯定是没有丝毫犹豫就走进去，可是现在的她，欠了傅承勋那么大的一笔债，又没有什么巨大的收入，跟顾暖阳来这样的场合……、

于身份，不合适，于经济情况，更是不合适。

顾暖阳注意到了她的停顿，侧眸看她：“怎么了？”

“伯母，我就是陪着你进去看看，我什么东西都不要。”

顾暖阳看了她半响。

突然低低的笑：“我说是什么呢，好。”她宠溺的摸了摸向挽歌的头发。

“不买，就是看看。”

得到顾暖阳的回答，向挽歌才放下心来，跟着顾暖阳一起走进去。

商场很大，向挽歌跟着顾暖阳慢慢地逛着。

“对了，小歌，一直没有机会问你，你弟弟的病好得怎么样了？”

提到向煜，向挽歌脸上多了一抹浅浅的笑。

“好了很多了，现在一直都在康复的状态。”

“那就好。什么时候，我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他吧。”

“谢谢伯母。”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谢这样见外的话，你弟弟当年也经常来家里，也曾甜甜的叫我顾姨。”

说到这里，顾暖阳顿了顿。

叹了口气，她接着说：“你母亲不在了，你弟弟也得了这么重的病，我本来是应该早点去看他的。”

说到母亲，向挽歌脸上的笑慢慢地收起，神情之间，难以掩饰的多了一抹悲伤。

“我母亲要是知道，伯母一直都这么记挂着她，记挂着我们，会很欣慰的。”

顾暖阳亲和的拍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着无尽的感慨：“说这些做什么呢，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说到过去，应该也是我说对不起。当年，承勋那么对你，对你们向家。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们。”

向挽歌就知道，她只要跟顾暖阳在一起，就避不可免的会涉及到这些过去。

她不看顾暖阳，视线落在远方，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伯母，有些事情，我们都曾努力过，其实就够了。”

“但最后还是没能帮到你们什么，这是我最愧疚的。”

向挽歌微微垂下头，声线显得有些空：“过去的，就让她过去了吧。”

顾暖阳动了动唇，见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最后还是没有多说。

“我看这家店还不错，我们进去看看吧。”

顾暖阳说。

向挽歌抬起头，看了一眼顾暖阳说的这家店。

“嗯。”

两人一起走进去，立即有导购迎了上来。

“两位好，需要什么推荐吗？”

“我们看看就好。”

顾暖阳端庄的笑着回。

在这里工作的都是有眼力见的人，看着顾暖阳跟向挽歌的气质，就知道她们不是普通人。

听到顾暖阳这么说，也没有再纠缠。

只是远远地看着她们。

“挽歌，你觉得这衣服我穿起来怎么样啊？”

顾暖阳本意是想给向挽歌买衣服的，但是向挽歌不愿意，她也不好一开始就给向挽歌买，于是就看了一下自己喜欢的。

“伯母，你去试试吧。”

向挽歌说着，主动的接过顾暖阳的手上的包。

向挽歌都这么说了，顾暖阳也没有再推脱。

“行，那我去试试，你坐着等我。”

“好。”

顾暖阳在导购的带领下，去试衣服了。

向挽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妈妈，你看我穿这个怎么样啊？”

“好看，我女儿长得这么好看，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那是自然的。这些天，爸爸一直不让我出门，说是躲着点，我都要闷死了。”

带着一些熟悉的对话声音传到向挽歌的耳中。

她转过头，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在挑选衣服的向心雨，还有向心雨的母亲，年过四十，却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萤。

在她看过去的同时，林萤也看到了她。

这是林萤第二次正式的见到向挽歌，第一次是向挽歌出狱回向家的那天。

时至今日，林萤还能想起那天见到向挽歌时候的情况。

清冷高傲，不可一世，狠毒这是她对向挽歌所有的印象。

“妈，你看什么呢。”

向心雨注意到林萤看着一个地方走神，疑惑开口的同时，朝着林萤看的方向看过去。

当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向挽歌时候，向心雨脸上的笑瞬间就凝住。

“向挽歌？”极度惊讶的语气，似乎，在这里看到向挽歌，是一个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向挽歌唇角勾起一抹讥嘲。

是啊，她现在的身份出现在这样的商场，的确应该惊讶。

她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两人走过去。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

在两人面前站定，视线上下打量的同时，她似笑非笑的开口。

林萤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默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