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先前抓到了那王戎,原本也可作为证人,可这样一来江若灵被掳去烟花之地的事势必就会走漏风声,这是陆泓逸断然不愿意见到的。
他不打算给旁人肆意议论、编排她的机会。
这边秋燕没有任何动静,那边京城却不知怎么的,开始传言江若灵有一手好医术,给太后娘娘治好了头疼病,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把她传成了华佗再世。
最先找上门来的是宰相大人的小妾,这小妾月事有些不对劲,瞧了好几个女大夫都没瞧好,思来想去便找上了江若灵,权当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江姑娘,我这葵水老也不来,之前还恶心犯吐,一开始以为是怀上了,后来怎么诊也诊不出喜脉,大夫开了不少药也没见起效,大夫都说若我身子一直如此,恐怕今后是难以怀上孩子了。”那小妾唤作姓辛,唤作辛莹玉,今年已是三十好几了,但打扮得十分娇艳,瞧着像是才二十出头。
不过若是凑得近了,可透过那层层的脂粉,瞧见泛黄的肤色。
“辛姨娘是否失眠多梦,清晨起来嘴里泛苦,是不是还口舌生疮、眼干舌燥?”江若灵问。
若不是大学学医,,江若灵也不会懂这些。
原以为学了几年医没学出什么名堂,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倒也不算是白学。
“是了是了,”辛莹玉连连点头,面露希冀,“江姑娘,这究竟是什么病,可有法子能治?”
江若灵摇摇头:“我毕竟不是大夫,贸然开口,若治不好这病……”
“不会不会,”辛莹玉连忙打断她的话,“即便治不好,那也不是江姑娘你的错,之前我不是也瞧了好几个大夫吗,药都吃了有一箩了,却半点也不见好转。江姑娘你能帮我看病,已是对我有恩了,这病不管能不能好,我都不会埋怨你,更不会怪罪于你。”
辛莹玉之所以这么着急要治病,是因为她年纪已不小了,膝下却无子,又只是个妾室,待到年华老去,在那深深宅院里,日子可想而知有多孤苦。
若是能怀上个一男半女,地位至少也稳固些,能多得宰相大人几分垂怜。
江若灵闻言便知这辛莹玉是个明白人,于是叫丫鬟上了笔墨,给辛莹玉开了一道药方。
她知辛莹玉这病只是因为燥火太盛,没调理好身子所致,病只是表象罢了,只要去了体内的燥火,病自然就能痊愈。
她叮嘱辛莹玉平日里要少吃肉食,多多茹素,不可急火攻心,不可焦躁不安,多饮金银花茶、菊花枸杞茶一类清热下火的茶水,再配合今日开的这药,定能将身子调理如初。
辛莹玉见她说得头头是道,所写的药方也与之前几个大夫写的截然不同,顿觉这次是找对了人来对了地方,给江若灵封了银两和一只翡翠镯子,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江府。
一旁的杨氏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先前看错了江若灵。
她怎么竟不知,江若灵有这么一手好医术?
江若灵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狐疑:“之前在邑县,我有幸读过几本医术,加之我年幼时常生病,夫人又从不给我请大夫,旧病自然成良医。”
一席话,说得杨氏老脸简直没处搁。
杨氏过来,本是想找江若灵说那做生意的事,听了这话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还是江若灵主动提及:“夫人找我,是为了你那女儿女婿来京城的事?”
杨氏尴尬点头:“是了,何家寄了书信,说是几日前就已动身了,若不出什么差错,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到京城。”
到时住的地方倒是不用担心,何景山早已托人买好了宅子,可铺子开在哪,究竟要卖什么才挣钱,这个就得先问过江若灵再做定夺了。
何景山此时还不知江若灵的本事,收到书信,听说江若灵如今在京城帮着逸王殿下打理商铺,还以为是逸王殿下在找人教导指引她,却不晓得这全是江若灵自己的本事。
不止是他,江巧儿也并瞧不起江若灵,认定自己这个姐姐琴棋书画样样不如自己,誓要来京城将江若灵给比下去,叫那逸王殿下看看他当初是如何看走了眼。
相比之下,对江若灵了解颇深的,也就只有杨氏和江良骥了。
江良骥未曾多想,只觉得自己这女儿是个聪慧的,之前不过是一直明珠蒙尘,没机会显露罢了。
杨氏看在眼里,却多少有些狐疑。
她的心思比江良骥要细腻得多,有时竟会觉得江若灵是不是被什么魑魅魍魉附了身,否则怎么会变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过这话她没敢问,一来没有证据,二来她有求于江若灵,自然不能将江若灵惹恼。
此时江若灵听闻江巧儿与那何景山即将抵达京城,心道有江巧儿的地方,恐怕是不得安宁。
与徐叶榕不同,江巧儿已嫁做人妇,还怀着身子,想必在那何家很是有地位,应是被何景山宠上了天。
如今来京城,定会更加恃宠而骄。
徐叶榕至少是个太尉之女,行事顾忌着身份,不敢太过显露,江巧儿却不同,是个胆大包天想一出是一出的,惹出的麻烦恐怕会比徐叶榕还要多。
不过已经答应杨氏的事,江若灵断然不会反悔。
她给杨氏指了几间空着的铺面,一一分析位置的利弊,提议让杨氏开一间酒楼,只要厨子手艺不错,再叫上几个上得了台面的清倌人,在京城最繁华的永安街上,生意总归是不会差的。
只是永安街的铺面价格都贵得离奇,一口气买下来的商人不多,大多都是付银子一年一租。
杨氏听她说了有半个时辰,原本还担心江若灵会敷衍了事,一番听下来不免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若灵对这事的确是上心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连杨氏这个极少插手生意的也受益颇多。
听完,她连连点头:“那就都依你,等巧儿和那何员外到了京城,我再一一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