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宋汾点头。
他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虽然语气平淡,但江若灵听得胆战心惊。
宋汾家中困顿,从小以采药为生,那夜他刚找药铺的老板结完了这个月银钱,背着药篓来到永安街,就撞上了青筠被几个歹人团团围住的一幕。
其中一人正把手中的刀狠狠往青筠脖子上砍去,他情急之下捡起路边的一颗石子,狠狠扔了过去,正中那刀刃。
听到这,江若灵眸光微变。
能绑走青筠的人,武功绝不在话下,这少年郎又是怎么凭一颗小小的石子就把人赶走的?
“你学过武功?”她问。
宋汾点头:“小时候曾在山间打猎,家父教了我一些武功防身。”
“那几人的武艺,在你看来如何?”江若灵又问。
“尚过得去,不过还不是我的对手。”宋汾答。
江若灵心中是有些狐疑的,不过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深。
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青筠的安危。
“青筠被你救下后,现在在何处?”
“回皇后娘娘的话,青筠姑娘在我家中,那里地方偏僻,我将她救走时特地留心查看了,没有人跟踪,皇后娘娘大可放心,匪徒应是找不到那处去的。”宋汾答。
“你在前头带路,李元达,你率领一队人马,快去将青筠接回来。”江若灵吩咐。
李元达早就心急如焚,只是在没有问清情况之前不敢轻举妄动,有了江若灵的吩咐,他雷厉风行地就带着人,跟着这个叫宋汾的少年郎往那城郊小山坡去了。
城郊山坡,竹林旁的小茅草屋里。
青筠在床上提心吊胆地待了足有两个时辰,外头才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起身朝外看去,见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是李元达!
她心中一喜,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快步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李元达见了青筠,一颗心只差没从胸腔里蹦出来,见了青筠身上那些血迹,他只觉得心里隐隐抽痛,那滋味难受得出奇。
“快,快扶夫人上马车,去静安寺!”
静安寺比皇宫离得近,而且有荆永丰这个大夫在,比宫中的御医要管用。
一行人接了青筠,来到静安寺。
荆永丰因是男子,顾忌男女大方,故而便让荆宜代为检查了青筠的伤口。
李元达对荆宜的医术也是信得过的,见荆宜出来了,急忙问道:“青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伤得很重,不过伤口已经经过处理了,并无大碍,想必修养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康复如初。”荆宜说道。
李元达一听伤得很重,一颗心就不由自主悬了起来,听了荆宜这后半句,心里的石头才总算重重落了地。
“是你救了荆宜姐姐?”荆宜看向一旁的宋汾,“看不出来你还懂些医术。”
那些草药,她皆仔细检查过了,都是些治伤止血的药物,并未用错。
“之前在山间打猎难免受伤,所以就自学了一些医术,现如今猎物越来越少了,我每日采药卖给药铺掌柜,掌柜的教了我不少药理。”宋汾答道。
李元达对他的感激溢于言表:“这次你救了我家夫人,若我李某人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宋汾摇摇头道了声不必:“那日我正巧路过而已,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我看你身手不错,是否愿意当锦衣卫?”李元达又问。
宋汾有些诧异,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猎户,也能当上锦衣卫。
他是知道李元达身份的,李元达是本朝的大将军,而青筠是李元达的夫人,转念一想,自己救了将军的夫人,这将军想要以这种方式报恩也在情理之中。
“我……我不过粗学过一些武功,身手谈不上了的,若李将军不嫌弃……”他结结巴巴地说着。
荆宜是个急性子,闻言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就答应了吧,我这个师父最不喜欢说话啰啰嗦嗦绕来绕去的人。你救了青筠姐姐,他即便这次不谢你,今后也定是会想方设法找机会谢你的,与其被他烦来烦去,不如加入御林军,也省得他冥思苦想抓耳挠腮,琢磨怎么报答你的恩情。”
宋汾听得哑然失笑,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喻安澜听闻此事,将宋汾叫去问了话,又让人仔细调查了他一番,查清他身家清白,便将他收编到了锦衣卫中。
青筠得救,身上的令牌却被歹人所夺,她不免自责,好在江若灵并未遭到行刺,也没有歹人拿着那令牌冒充她的身份入宫。
喻安澜早已传令下去,任何拿着皇后令牌想要入宫的人,皆视为匪类,务必当场擒获。
令牌一事就此告一段路,皇宫和京城的戒严也逐渐解除。
江若灵却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那些人大费周章地夺了令牌,却什么也没做,究竟是为何?”
“许是本打算来行刺皇后娘娘您,哪晓得被那叫宋汾的少年郎撞破,担心事情已经败露,再过来寻思无异于自投罗网,所以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冰儿思忖说道。
江若灵点了点头。
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否则那些人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
“娘娘,您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已经回了宫,您就早些入寝吧,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冰儿劝道。
江若灵这几日太过劳累,身子也已经有些虚飘,在冰儿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陆泓逸来时,见到的是她安安静静的睡颜。
这还是江若灵头一次没有等他,就独自一人入睡了。
不过他自然是不会怪她的,因担心打搅了她的睡眠,这一夜他特地睡在了书房。
次日,江若灵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已好些日子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了,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膳,陆泓逸正下了早朝,一来就将她拥入怀中,也不顾江若灵手中还拿着一块糕点。
江若灵忍不住嗔怪:“担心,当心糕点弄脏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