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灵不打算把这些药草全卖了,她想留一些自用,顺带等瘟疫来了,还能沿街分发汤药免费供众人服用,如此一来,穷得拿不出要钱的百姓也不至于会活活病死。
她让青筠帮忙将那些草药搬上了进京的马车,灵光草并不重,放在车里也不占位置,换做以前,江良骥定会黑着脸让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走,可现在碍于有陆泓逸在,江良骥着实没这个胆量。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逸王殿下,谁不知逸王殿下出了名的冷冰冰不近人情,还十分沙发果决?一旦有人惹他不悦,必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江良骥对江若灵种种古怪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这个女儿没疯没傻没失了清白,没被逸王殿下嫌弃,就比什么都强。
他还指望着嫁女之后能在官场步步高升,让江家越来越家大业大呢。
至于杨氏,留着也就留着。
从今往后,他江良骥想娶几个,想纳几个美妾就纳几个美妾,杨氏休想再爬到他头上去……
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往京城进发。
陆泓逸的马车,隐藏在车队的中间,江良骥的马车最靠前,江若灵的马车紧随其后。
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途中有“山匪”杀人越货。
寻常匪自然没这个胆子,但也不排除就当真有那么些争宠争得头顶冒烟的宫中女子,尤其是剩下皇子后被封了妃的那几人,为了争储,会对陆泓逸下狠手。
毕竟如今陆泓逸是太子的第一人选。
江若灵觉得,要是这次能让陆泓逸拿出瘟疫的药方,或许就能立一大功,一步步稳妥地走向本就该属于他的太子之位。
她这么想的,也这么说了,只说有天气转凉,要陆泓逸主意休息,莫太过劳累。
事实上如今的永安街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少店铺因官盐案收了牵扯,纷纷关门大吉。太阳刚一下山,街边的行人就变得少了,到了夜里,更是冷冷清清,与江若灵所想的热闹景象截然不同。
几人来到永安街,陆泓逸带着江良骥入宫面圣,江若灵与一众家眷则暂且住在客栈等消息。
没等多久,就等来了江良骥官升五品的消息。
而陆泓逸本是想求太后的懿旨,给自己和江若灵赐婚,可太后说什么也不愿如此草率,说是非要先见江若灵一面才行。
如此这般,江若灵也进了宫。
为了让她瞧着清丽精致些,江良骥特地给她买了新的锦缎衣裳,还让丫鬟给她准备了不少金银首饰。
可惜江若灵纷纷瞧不上,自顾自地挑了一身淡色襦裙,只插了一根白玉簪,小巧玲珑的玉簪子衬得那黑发愈发柔亮,耳垂上垂落的玉珠耳铛,瞧着更是十分动人。
入宫时陆泓逸牵起了江若灵的手,她轻轻挣了一下,未能挣脱,索性便由他牵着,生怕自己若同他反着做,他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不一会儿,太监就将陆泓逸迎进了太后的寝宫。
江若灵还是头一次到这皇宫来,见四处都是汉白玉的雕花柱子,花纹繁琐却又不失雅致,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下,颇有几分巍峨与庄严。
“你就是江家姑娘?”太后一双老眼上下打量着江若灵。
能将陆泓逸迷住的女子,这世上着实不多,那徐叶榕就算是一个。
可徐叶榕太后是见过的,那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话柔声细气,做事落落大方,瞧着怎么着都远胜过这江家小丫头。
不过连太后也不得不承认,江若灵是当真长得水灵。
那一身简单素雅的襦裙,若穿在旁人身上,大抵不过尔尔,可穿在江若灵身上,就有种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的合身,没有过多的装饰,也颇叫人过目不忘。
“皇祖母,灵儿擅长医药,您最近不是正犯头风吗,不如让她帮您把把脉。”陆泓逸道。
替太后把脉的时,来之前他就已经同江若灵说过了。
太后示意江若灵上前,替自己把脉。
江若灵并非男子,无需隔帘看诊、悬丝诊脉,故而比那些太医得出的结论要更确切些。
“太后娘娘这是坐月子时受了风寒,落下的头疼病,寻常药物无法根治,须得针灸才行。”江若灵不一会儿就诊断出了结果。
太后略略惊奇。
原以为陆泓逸说这小丫头会看病救人,无非只是吹捧,却不料江若灵这么快就得出了与那些太医如出一辙的结论,且还将坐月子时受风寒这一点指了出来。
在这之前,这种事太后还从没同旁人说过。
只因太后当年那月子坐得着实不安稳,被那时的老太后牢牢捏在掌心,不该吃的一律吃不得,不该用的一律用不得,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却还要坐月子。
坐月子时原是不能吹风的,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却偷偷溜去了御花园,结果却不小心染上了风寒,幸而后来痊愈了,只不过这头疼的毛病一直未能好转。
原是自己作的,自然也怪不得旁人。
江若灵说了几个扎针的穴位,要太后让太医院的太医下次过来针灸。
她是针灸不了的,万一将太后扎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连小命都要断送在这深宫之中?
那样,未免也太亏。
见太后眸光微亮,陆泓逸知这次的小计谋是起效了。
只要皇祖母喜欢灵儿,他何愁不能娶灵儿为妻?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要是宫中无一人赞同他娶江若灵,那他便甘愿被贬为庶人,找个山野隐姓埋名,从此不问世事,只管守着她、护着她,过隐居的日子。
只是那样一来江若灵势必要吃苦受累,他更希望能有丫鬟伺候着她,有侍卫保护着她,将她养得白胖些,莫再像现在这般干干瘦瘦,似被风一吹就会飘走……
“丫头,你近前来。”太后朝江若灵招了招手。
江若灵上前一步。
太后仔细打量着她,眯了眯一双老眼:“是个足够秀气的姑娘,也难怪我这孙儿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