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蓉一板子接着一板子,乐正权则是继续嚎啕,仿佛被打得不轻。
实则陆嘉蓉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其实即便她使上最大的力气,也不一定能让乐正权伤筋动骨。
不一会儿,二十大板就打完了。
陆嘉蓉放下手中的板子,只觉得十分解气:“看你还敢欺负本公主!若有下次,本公主就打断你的腿!”
“不敢了,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乐正权连连讨饶。
陆嘉蓉哼了一声:“起来吧,去上些药,此事就当过去了。”
“公主殿下不打算让陛下责罚将军了?”乐正权忙问。
陆嘉蓉瞥了喻安澜一眼:“责罚什么责罚,这又不是他的主意,分明是你这个狡猾的小副将的主意,本公主又不是个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的。”
乐正权连声应是。
喻安澜拱手道:“多谢公主开恩。”
陆嘉蓉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江若灵身边坐下了。
她本就浑身酸痛,打了那乐正权二十大板,更是觉得两条手臂软得连抬都抬不起来了,若不是碍于有喻安澜这个“仇家”在场,恐怕早已经呲牙咧嘴地哼出了声。
“消气了?”江若灵挑眉问。
陆嘉蓉点点头:“皇后嫂嫂,还是你好,肯为我出气。”
江若灵听得忍俊不禁,陆嘉蓉这小丫头就是如此的爱面子,分明那乐正权毫发未损,挨了二十大板就跟没挨差不多,苦的是陆嘉蓉自个儿,偏偏她还要装出这么一副大仇已报的样子。
“既然消了气,那此事就权当过去了,今后不得再因此为难喻将军。”江若灵道。
陆嘉蓉瞥了喻安澜一眼,有些委屈:“我何时为难过他了?是他在蹴鞠场上不肯让着我……”
江若灵是既好气又好笑,说这丫头善解人意吧,有些道理其实她心里是明白的,说这丫头刁蛮任性吧,有些道理她明明明白却死鸭子嘴硬。
“若是人人都让着你,那蹴鞠赛岂不是太无趣?”江若灵问。
陆嘉蓉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她撇撇嘴:“那下回便不办蹴鞠赛了,就让这喻安澜陪本公主蹴鞠,只许让本公主赢,不许让本公主输。”
“好,都依你。”江若灵点头。
这本就只是一桩小事,喻安澜也是个直性子,但凡聪明机灵些,都不会惹恼陆嘉蓉这个公主。
正说着,静太妃的人来了:“皇后娘娘,太妃娘娘请公主殿下过去一趟。”
“母妃找我,皇后嫂嫂,那我先告退了。”陆嘉蓉起身说道。
江若灵点点头:“今日之事不宜让太妃娘娘知道,若是知道了,恐怕又要为你操心。”
陆嘉蓉也觉得这是没必要让母妃知道:“嗯,蓉儿心里有数,皇后嫂嫂大可放心。”
她走后,喻安澜上前,恭敬朝江若灵拱手:“多谢皇后娘娘,此番为微臣和微臣的副将求情。”
“你乃国之重臣,性子耿直是件好事,但一遇上有些小事,能迂回些,便迂回些,至少不至于给自己惹来麻烦。”江若灵道。
喻安澜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点点头道:“臣受教。”
喻安澜告退后,冰儿忍不住问:“娘娘,这喻将军今日为何非要来宫中请罪?若将此事盖过不提,又有谁能知道?”
“所以才说这是个性情耿直的人,这样的人,在朝中已是不多了。”江若灵道。
冰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陛下会对他委以重任……”
“这样的人自然是能当重任的,可毕竟没有世家大族在背后撑腰,恐怕在朝廷中会受到不少刁难。”江若灵对这喻安澜起了几分惜才之心。
这人和陆泓逸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并无陆泓逸那般的头脑,入朝为官,遇上那些狡猾的老狐狸,难免是要吃亏的。
“你派人问问,京城那些待嫁的名门贵女中,有哪些与喻将军有过往来,或是往喻将军府上递过帖子的。”江若灵吩咐。
冰儿应声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问出了结果:“去喻将军府上的大多是武将,文官极少,只有几个小官小吏想要结交喻将军,其余的皆不怎么与他来往。”
“是了,”江若灵点点头,“但凡此人是个文官,府上必定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偏偏是个武将,而州国从前朝起就重文轻武,如今在朝中,武将最是地位低微。
“娘娘,您是想为这喻将军找个合适的女子吗?”冰儿问。
江若灵点点头:“喻安澜年已二十一,也到了娶妻之时,若是能找到合适的女子,自然是要替他找的。”
冰儿想了想道:“这宫中有不少女官,陪喻将军倒也配得上。”
江若灵看了看她:“冰儿,你今年多大?”
冰儿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摆手:“娘娘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冰儿不过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配得上喻将军?”
冰儿今年十八,早已到了待嫁的年龄,可她并不愿嫁人。
江若灵对她的身世,是了解几分的,听说冰儿的父亲纳了七个小妾,冰儿是第四个小妾所生,虽出生在大门大户,但因妻妾争宠,打小就没少挨饿挨罚,过得连普通人家的女儿都不如。
也正因如此,冰儿不打算嫁人。
她在这宫中每日都有事情可忙,日子过得充实无比,压根就不打算为人妻为人母。
等再过些年,成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在宫里是十分有地位的,到时即便是妃嫔也得给她几份薄面。
江若灵看出冰儿是的确不情愿,于是问道:“既然你不愿,那你心目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冰儿想了想,犹豫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江若灵抬手示意她不必将话藏着掖着。
“奴婢觉得,平蓉公主似乎对喻将军有意……平蓉公主素来刁蛮任性,这次却放过了喻将军和他的副将,且还是喻将军的那副将有错在先,以平蓉公主的性子,能如此识大体,还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冰儿道出自己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