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来不及了,莫墨把腿收回,坐在车座上用身体挡住身后的莫笙,一双惊瞪着的眸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祈寒,牙齿紧紧的咬着唇。
“下车。”
冷冷的声音发出不容抗拒的命令。
莫墨脑子愈加混乱。
但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说:绝不能暴露莫笙,绝不下车。
看到她在唇上咬出血来,祈寒皱起了眉,她见到他就一定要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
“出来!”
他不觉不耐的加重了语调,扣在车门上的手也不自觉的弯起,手背上隆起一层青筋。
“求你行行好放我走吧,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再也不惹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
莫墨无奈,低低的发声哀求,嗓子带着沙哑的哽咽。
他一定是看到她就会想起白暖的死,才会这么厌恶她,所以她消失了,他就不会想起了,她走了就好了。
她的话让祈寒愣了一下,旋即恶狠狠的皱起眉:“既然知道自己当年无耻,就别装可怜,你给我出来!”
莹白的手指握住她半截袖子下白净的一段胳膊,猛地往后一扯。
“啊,不要!”
莫墨脑子一片空白,他就要发现莫笙了——
随着她的身体被拉开,莫笙的身体便露了出来,他在微微颤抖着。
刚才看到那个男人第一眼时,莫笙便已经知道答案了。除了一丝激动,他同时在为这个男人对妈咪态度这么恶劣而感到愤怒。
“呵——还有个孩子?”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身体,祈寒发出了冷嘲的笑声,“是你生下的野种?”
莫墨的心一抖,他说自己的亲生孩子是野种?
她低着头露出凄楚的笑,一只手臂还在被祈寒禁锢着,另一只手臂不自主的往回拉,像是母鸡护着自己的小崽那样,死死的守着莫笙。
这样的行为愈加让祈寒气恼,她就那么在乎跟别人生下的野种?这么急着离开,是打算带着孩子去跟那野男人团聚?
“不知羞耻的女人,你还是把那奸夫的孩子生下来了,安莫墨,你真是个无耻的贱人!”
侮辱性的话语从祈寒的口中逸出。
想到她当年做出的那些龌龊事,逼死白暖,要挟他结婚,如今还生下了跟别人的孩子,他就打心里觉得厌恶。
“你躲什么?这会儿却怕人了?呵,你安莫墨居然也有知道廉耻的时候,真是天下奇闻!”
祈寒嘲讽的话在空气中飘荡着,就像是当年掐着她的脖子侮辱她的时候一样尖锐。
他到底还是笃定那孩子是她跟别人生的,从没相信过她说的话,一分一毫都没有过。
莫墨心口撒盐一般的痛。
她死命的守着,就是不肯起身。只是,越是这样坚守,就越被祈寒认定是理亏。
忽的用力,他将她连胳膊带人拉起,冷嘲的目光锁定在她苍白惊恐的脸上,唇角浮现出一丝嗜血的愤怒。
这时,趴着的小人儿却再也忍不下去了。猛地抬起头,立直身子,莫笙将目光恶狠狠的投射出去,看向祈寒萧冷如冰的侧脸。
在他看来,那侧脸如同希腊神话里的英雄阿基琉斯一般完美,但却带着恶魔般的冷笑。
感受到一道犀利如剑的眸光射过来,祈寒扭转了头。
恰好迎上那双稚嫩透着仇恨的眼眸。
当看清那张脸时,祈寒全身像被定住了似的,冷笑也僵在脸上,换上了一脸的错愕。
这个孩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错愕过后是惊恼,她当年怀的孩子竟真是他的?
“放开我妈咪!”莫笙狠狠地皱着眉,说话毫不客气。
祈寒跟那目光对视了几秒钟,抓着莫墨的手松开。
惊愕的目光渐变得复杂。
他看向她苍白的脸,眯了眯眼:“安莫墨,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莫墨抬起朦胧的眸,惶恐无奈的看一眼莫笙,又看一眼祈寒,声音带着心虚的颤:“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你放我们走吧。”
祈寒的火气忽而剧烈,这女人以为他是瞎子么,不是他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还需要任何解释吗?
不过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小孩子,祈寒显然有些不适应。
鹰眸盯着比自己小几个号却一模一样的小家伙,足足有五秒钟,他突然指着他发话:“他,跟我回去!”
“不行!”
莫墨情绪一子失控,“祈寒,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带走小笙,我只有他了,你放过我们娘俩,我愿意做一切……”
祈寒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冷冷的启唇:“一切?”
莫墨灰色的眸子里犹然带着一丝希望:“嗯!”
“你觉得我稀罕吗?”
祈寒完美的唇角绽开一朵嘲讽的笑,挥手示意。
随从的两个保镖领会了他的意思,一前一后绕到左车门,一个打开车门,另一个将莫笙抱了下来。
“小笙!”
莫墨撕心裂肺——
就要扑过去,却被一个保镖拦住了去路。
“祈寒,你把孩子还给我!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发誓!”
莫墨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吼,泪水绝望的滑过脸庞。她想过受一切苦,却唯独不曾想过失去小笙。
那是她的命,支撑她走下去的唯一支柱,失去他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放开我!”
莫墨努力了好几次,都被保镖死死的拦着,近不了分毫。一时气不过,冲着那粗壮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此刻没人懂得她的疯狂,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啊!”
保镖被咬的大叫一声,放开了抓着的手。
莫墨乘机向小笙的方向跑过去。却不想,被一个移动过来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去路。
抬头,瞳孔中映照出祈寒那张冰冷无双的脸。
狭长的眸子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在精神病院学会咬人了?”
修长的胳膊往她面前一伸:“来,再咬一个,让我看看安莫墨名媛是怎么变成恶狗一样的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