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莫墨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有如被绑架般难过,但她根本没得选择,只得跟着他的脚步走到了他的房间前。
祈寒推开门,手臂夹着显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安莫墨皱了皱眉,这是要去他房间睡的节奏?来不及多做思考,脚步不得已已经迈进了房间。
“睡觉。”
祈寒指了指被用人铺展的十分优美的宽大床铺,言简意赅。
安莫墨又是一阵心塞,真的要睡在这里?这该如何是好?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不等她说完,祈寒似乎已经知道了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安莫墨,五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你就是什么样子,不要让我再强调第二次。”
安莫墨身体一颤,泪水已经滚至到眼眶。五年前的她跟现在的她心境相差万别,她又如何能做到一模一样?
“祈寒,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如果是为了惩罚,那么你只管来吧,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的方式来羞辱我?”
安莫墨终是忍不住了,抬起泪眼直勾勾的看向他的眸,眸光里充斥着委屈和愤怒。
“你觉得我是在羞辱你?”
祈寒皱起了眉。
“难道不是吗?”
安莫墨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泛滥如海的情绪,泪水滚落到腮边,“五年前的我爱你爱到卑贱,然后被你狠狠地抛弃,现在你又要我把过去重演,无非是让我看看自己是有多贱,多恶心,多没有自知之明!不是吗?”
薄唇动了动,终是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用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竟是这样觉得。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就突然想让五年前的一切重演,而且只局限于她跟他的当年。
到底是一丝丝的怀念,还是如她所说……
安莫墨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双肩在剧烈的抖动着。
“和我一起把过去的事情演绎一遍,过后我自然会跟你解释。”祈寒的语气不冷不淡,看着她哭泣的眼眸里却闪过不忍。
“可是,为什么?”安莫墨犹然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她?
“我已经知道错了!祈寒,当年都是我错了,我不该……”
“住口!”
俊逸的面孔猛然变得冷酷,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语,“既然签了约,就乖乖把约定履行了,不然就别想安家好过。”
她又在说那些后悔的话,当年爱过他她就这么后悔,甚至觉得耻辱一般?!每每提起来就说她错了!错的彻底!
这样的话让他听起来就恼火不堪!
安莫墨忽然就噤了声,徒留眼泪在脸上无声的流下来。安家在他受伤,她有什么资格去谈判和要求,谈什么尊严?!
看到她隐忍着哭泣的样子,祈寒的心中又是莫名的烦躁。每次他都没想这样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每次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把衣服挂上。”他把睡衣脱了递给她,只是穿一件短裤,长腿一迈放到床上,盖了半边被子,倚着枕头斜躺了下来。
安莫墨抹了一把眼泪,将睡衣挂在了柜子里,余光里看到宽敞的大床和大床上修长的身影,心底闪过不安。
“过来。”他的声音低迷深沉。
安莫墨走到了床边,泪水还挂在脸上,有些手足无措。
他忽然伸手把她拉过去,让她坐在床边。温热的肢体接触愈加让安莫墨慌了神,想要挣扎可是刚刚他的警告犹然在耳边回荡。
就在她惶然的时刻,他的大手忽然抚上她的脸颊,十分温柔的,轻轻拂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安莫墨愣了,他竟然——帮她擦眼泪?
而且是如此温柔,甚至眼神都是温柔的,好似还有心疼?
这一定是在做梦。
“别哭了,再哭就变成花脸猫了。”低沉中带着一丝打趣的声音温润悦耳。
心底像是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安莫墨错愕的愣在那里,惊愕的眼神投向他,看到他满眼温柔的审视着她,和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这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实。
“给我读一段书吧。”
他指了指抽屉,“里面好像有本诗集,就随便念上几段吧。”
安莫墨擦了擦眼睛,犹然没在惊讶中回过神,但是顺从的从抽屉里拿出那本诗集。不得不说,他温柔起来有种魔力,一种让人乖乖听话的魔力。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魔力。
作为一个让满林市的女人疯狂的男子,他果真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就连现在已经心死如灰的她,犹然做不到心思毫无悸动,不是吗?
她拿出书本,随意的翻到一页,轻声读了起来: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他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的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
夜晚的星光格外美丽,月光透过窗子淡淡的照射进窗子。
灯光柔和的照着,映照着柔顺的发丝。柔细的声音轻缓的朗读着。
读着读着,安莫墨自己也置身于那些美丽的诗句当中,越来越投入。不知道读了多久,她一抬头,看到他已发出微沉的呼吸声,似已睡去。
他睡着的样子跟平时蹙眉冷酷的样子大有不同,眼睛紧紧的闭着,立体的五官在侧面看起来愈加立体,但是少了冷冽。嘴唇的弧度是放松的,看起来有几分婴儿般的纯净。
安莫墨将书轻轻合上重新放回抽屉,手微微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帮他扯了扯被子,眸光轻柔的落在他的五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