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走廊上,许牧深站在宁熙的房门前,久久没有动。
素来冷静的眸子里难得显露出了一丝挣扎。
这一次出门,许牧深原本想要好好思考一下和宁熙之间的关系,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理清这一切。
在国外的时候,工作之余他的脑海中就会经常浮现宁熙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潜意识的就会想这个东西宁熙是不是会喜欢,看到其他的东西时会想宁熙看到这个东西时会是什么反应。虽然和宁熙隔着大洋,可是并没有影响宁熙在他脑中出现的频率。
他只能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宁熙发来的消息,但是这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用。
他时不时的就会想,宁熙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在工作中有没有受委屈,她爸爸那边的烂摊子有没有给她添麻烦……太多太多的事情让许牧深放心不下。
于是他终究还是回来,因为他发现他的这种远离宁熙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并不管用。
隔着一扇门,宁熙真正里面休息,她的梦里也许有他,也许没有他。
也不知道明天早上当宁熙看到他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不知道明天早上,当自己见到宁熙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回来的时间是许牧深特意挑选的,他还没有做好一回来就和宁熙面对面的准备。
对着紧闭的房门,许牧深轻声道:“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说完这番话后,许牧深垂下眼眸,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进入卧室后,许牧深还没有来得及开灯,一进屋他就发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宁熙的气息,许牧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我可能是疯了吧,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宁熙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她当然是在自己的房间中休息啊。”
然而,在这样的气息包围下,许牧深发现自己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困意涌上心头。
在国外的这些日子,他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次觉,大脑始终处于高度活跃之中。
许牧深也懒得打开卧室的灯,进衣帽间拿好换洗的衣服后,就直接去浴室洗澡了。他洗澡的速度很快,几分钟时间过去,许牧深用一块浴巾裹住下半身,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一颗颗的水珠从发梢滑下,然后又顺着他肌肉分明的胸膛滑落,消失在人鱼线末端,随性中透着几分性感,令人充满遐想,可惜却没有人看到。
许牧深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准备上床,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的一样东西上,瞳孔猛然紧缩起来。
只见在他的床头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成一团。
虽然只能借助月光看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但是许牧深一眼就认出,这正是他刚刚还在想起的宁熙。
在回国前他反复思考过见到回去后,见到宁熙的第一面该说什么,他又该以什么样的神态去面对,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宁熙会出现他的卧室。
许牧深怔怔看着宁熙的脸蛋,那面容他既熟悉又陌生,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似乎瘦了许多,而且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始终紧皱眉,仿佛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许牧深见过不少宁熙的睡颜,可是只有在刚认识宁熙时,她为白家的事情烦恼时,才露出这样的神情,许牧深已经很久没有见宁熙这样了。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许牧深的视线落在宁熙身体上,看到她正维持着一个并不怎么舒服的姿势,上半身趴在床上,下半身坐在地上,她的脸朝着枕头的方向,似乎睡着前正在凝望着什么。
她这段时间一直都是这样睡觉的吗?还是说,今天晚上只是偶然的一次,正好被他撞见了。
酸涩?甜蜜?不快?挫败?后悔?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许牧深心头,他分不清自己此刻的感觉。
自己在宁熙心中的分量有这么重吗?
他想去国外冷静,这种行为到底对宁熙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呢?
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真的愿意拒绝宁熙,然后看到她的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吗?他真的狠得下心吗?
这些问题,许牧深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算了,就这样吧……
许牧深想,反正自从西西离开后,他也没有打算这辈子再爱谁,原本是准备一个孤独终老,如果熙熙坚持要和他在一起,那么他把她捧在手心里,一直宠着她又如何?
他可以像以前一样,把宁熙宠成一个公主,宠成一个女王,把原本计划倾注在西西身上的关心都放在熙熙身上。
而过段时间,半年、一年、两年?
也许熙熙就会厌倦了他,喜欢上别的男人,毕竟她还小,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认识的人不够多,一时的迷恋而已。到那个时候,他会笑着祝福熙熙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这么做,对熙熙造成的伤害是最小的。
想清楚这些后,许牧深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有什么东西尘埃落定,又有什么沉沉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鬼使神差间,许牧深弯腰,指尖朝着宁熙的眉心,想要抚平她的伤痛。
当指尖感受到宁熙温热的肌肤后,许牧深像是触电般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他神色慌乱,倒退了两步,让自己远离宁熙,仿佛宁熙是什么搅乱人心的魔女。
本来,许牧深脑海中闪过了要将宁熙喊醒,或者说他悄悄把宁熙抱回自己房间的念头。
然而,这些想法一闪而过,都被许牧深否决了。
既然她喜欢这里,就让她呆着吧。
打定主意后,许牧深转身准备去客房,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站在原地停顿了两秒钟,终于还是回到宁熙身边,看了她一会儿后,小心翼翼的将宁熙从床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的,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离开。
房门关上,少女躺在深色大床上,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