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休息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气,带着安神的作用。
宁熙倚靠在沙发上,胡乱翻看新闻。
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昨天因为操心比赛的事情,她晚上就睡得并不踏实,再加上刚才那顿吃的比较饱,更加加深了困意,很快,她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直关注着宁熙动静的许牧深,很快就发现了此事,他悄然拿了一床毯子给宁熙轻轻盖上。
如果不是担心挪动位置会吵醒宁熙,许牧深会将她抱到床上去。
过了一会儿,楚潋走进办公室,环顾一圈没看到宁熙,正准备问,就许牧深打断了。
许牧深做了个小声说话的姿势,然后指了指休息室。
楚潋顿时懂了,他压低声音,小声道:“人已经来齐了,会议可以开始了。”
这个会本来是上午举行的,但是许牧深上午陪宁熙去了李渭的工作室,下午又在忙其他事情,会议不得已挪到了晚上。
许牧深点头。
在楚潋离开后,他特意打开休息室的门,看了下依旧陷入熟睡中的宁熙,这才安心离开。
然而,沉浸在梦乡中的宁熙,睡的并不踏实。
在梦中,爸爸不停的教育她,同时还有一段烦人的旋律不断在耳边播放。
过了许久,宁熙才意识到,那段旋律来自于自己的手机。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当看清楚来电显示的名字后,整个人立刻兴奋起来,原本的瞌睡也消失无踪了。
“子晋哥哥,你下班了?”
“没事,不用来接我。”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宁熙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许牧深,正疑惑间,就看到办公桌的日历。
今天的日期特意圈了起来,写着开会两个字。
她一整天都跟许牧深在一起,没见他开会,那么这个会议就只能是正在进行时了。
想到许牧深开会的时候可能不方便接电话,宁熙写了一张便条,将自己的去向交代清楚后,放在了许牧深的办公桌上。
“等深哥开会回来后,肯定要坐回办公桌前处理工作,放在这里,他一眼就可以看到啦!”
宁熙自言自语地说完,又调整了一下便条的位置,这才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因为这一层的员工大多都去参加会议的原因,走廊两边的办公室空空如也,也没人注意到宁熙的离开。
到达约定好的咖啡厅,宁熙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隐蔽位置的薛子晋。
他和往常一样,穿着白色西装,显得斯文儒雅。
见到薛子晋,宁熙的很开心,就像是看到了至亲之人一般,立刻委屈巴巴的开始诉苦:“子晋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最近真的好委屈,他们都欺负我。”
她没有察觉到薛子晋在看到自己后,露出的那一闪而逝的不耐烦。
她抿着唇,眸子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白宁昕居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杨露,她和我爸爸……在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就勾搭到了一起了!”
“我参加比赛的作品也被白宁昕给偷走,写上她的名字。”
“我爸爸还觉得我离开家,是因为我刁蛮任性,他觉得一切纷争都是我造成的。”
在许牧深的安慰下,宁熙已经可以慢慢面对这些,所以讲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她虽然情绪激动,但是并没有哭。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根本就没有伤害过他们……”
薛子晋皱着眉头,强忍着想要打断宁熙抱怨的冲动。
宁熙说的这些内容,他其实早就已经知道了,昕昕早就已经跟他坦白一切,对宁熙也很愧疚。
可是昕昕也很可怜,她明明是白家的大小姐,却只能当做仆人的女儿长大,吃了那么多的苦,还要被宁熙欺负……
宁熙还好意思说这些颠倒黑白的话为自己开解……
薛子晋抿了下唇,满心不悦。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听宁熙诉苦,而是要把宁熙劝回去。
如果他可以成功让宁熙回家,白海川就会将一个项目交给他负责。如果他连劝宁熙回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白海川必然会觉得他能力不行,到时候肯定会影响他日后的工作和升迁。
——真是烦啊,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这个一副天真无知模样的大小姐?
——别人当然要讨厌你啊,因为你生下来就可以拥有一切,你的外公创立了宁氏,让你和你那个软弱无能的妈妈衣食无忧,而别人明明更优秀,却要比你们付出更多的努力。
——你觉得是别人抢走了你的爸爸,可是在别人看来,是你妈妈用钱抢走了别人青梅竹马的恋人,你妈妈才是第三者。有什么好抱怨的,你只不过是还债而已。
“子晋哥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宁熙讲了半天,发现薛子晋一声不吭,似乎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薛子晋回过神来,温柔笑道:“我没有走神,我只是刚听到这些消息,有些震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
“当然!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弄错,我亲耳听到的!”
薛子晋语气温和:“宁熙,你先不要激动,平静下来,听我说。”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你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家里再怎么有矛盾,那也是你的家。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大家坐在一起聊一聊,把问题给解决了就好。”
“白伯伯只是误会了你,他还是最疼爱你的,你这样一直在外面不回家,只会伤他的心。”
宁熙的脸渐渐沉了下去。
她不明白一向温柔体贴的子晋哥哥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难道不应该和自己是一国的吗?
为什么他要帮着别人说话?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
可是听子晋哥哥这么一说,好像是她主动闹事,其他人委曲求全一样。
她要求不高,上一辈人的事情她一个晚辈不好说什么,但是起码白宁昕应该要为她之前做的事情道歉吧?
为什么总说是她伤爸爸的心,明明是爸爸偏心,明明是爸爸伤她的心。
面对这样的薛子晋,宁熙愈发的想起许牧深的好来。
许牧深没有顺着她的愤怒说她家人的坏话,也没有为了粉饰太平而为那些人说好话,他只是陪在她身边,做一些让她开心的事情。
他将她带到自己家住、帮她讨回公道,让她慢慢变得勇敢起来。
他给她充足的时间与空间,让她自己思考该怎么面对这一切,让她学会成长。
她只是习惯用善意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不愿意猜测别人有坏心思,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许牧深是真心为自己好,那么薛子晋呢?
他……
难道也是自己看错的人之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