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辰听到姜漫雪的问题，回答得很简单。

他淡淡的瞥了姜漫雪一眼反问道：“你以为你是什么。”

轻描淡写的问题，却足够让姜漫雪才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彻底的碎成粉末。

是啊。你以为你是什么？姜漫雪自嘲的笑了笑。

给了一颗糖，就真的以为是拥有了世界上最甜美的东西了吗？可是不知道的是，糖果里面含满了毒药，一旦尝过之后，就会肝肠寸断！

姜漫雪撑着身体，她一点点的从床上起来。

等她坐起来以后，才刚刚好视线能和陆斯辰持平。

在这样的角度，看着陆斯辰，她终于可以是不再仰仗他的鼻息，不用再仰望他的眼眸，而是可以和他平视彼此。这样的位置，让姜漫雪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陆斯辰，你说你为我好，让我不许出门，不许联系外界。我听话。”姜漫雪淡淡的开口。“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平白增添你的负担。”

陆斯辰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他的眉目之间是明显的不悦。

姜漫雪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径自的开口：“这么久以来，我听你的话，听你的安排，完全的顺从你，不是因为我害怕你，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选择顺从，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忤逆你，反抗你。可是，你呢？”

姜漫雪的眼圈泛红。

她在说出那句‘因为我爱你’的时候，鼻腔忍不住的就泛酸了。

在那一刹那，她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一次一次的伤害我，一次一次的让我绝望。陆斯辰，我也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决定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你可以禁锢我，可你禁锢不了我的自由！我想做的事，你拦不住！”

“你敢！”陆斯辰几乎是在姜漫雪说出这番话的瞬间，怒气就已经达到了满值。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的盯着姜漫雪，说出口的话冷酷无情。

“你爱我？姜漫雪，你口口声声说的爱我，自己不觉得心虚吗？！你是爱我还是爱你自己？！你爱我的话，你会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爱我的话，你会拒绝我为你安排的一切？！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狼心狗肺又不知好歹的女人！”

姜漫雪被他说的话刺痛了双目，也刺痛了心。

“你……质疑我对你感情？陆斯辰，我从十四岁开始，就把心给了你。你现在居然说这种话……”

姜漫雪突然闭上了眼睛，笑了一声。她先是抖着肩膀无声的笑，然后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凄凉。她这一笑，几乎是把这许久以来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绝望和无助尽数包涵了进去。

最后，她笑够了，抬起头冷着眼神看陆斯辰。

“你说的对。我不爱你。”

姜漫雪这话才说出口，陆斯辰的表情就变了。他原本怒意爆棚的脸色，瞬间就变的煞白，然后又逐渐的阴沉起来。

“我爱的不是你，是我自己。”姜漫雪扬起头，眼神直直的看着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所以，我不会为了你的一句话就这么简单放弃的。我要画画。就算是你，也拦不住我。”

陆斯辰突然伸出手，他满目暴戾的掐住姜漫雪的脖子。

“不许画！姜漫雪，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再碰画笔！我纵容了你第一次，就不会再纵容你第二次！你以为你在家里画画的事情我不知道吗？！”

姜漫雪死死的扣住陆斯辰的手腕，她想用力的把陆斯辰的手拉开，可是她在陆斯辰的手臂上挠了几道血痕，也没能让陆斯辰松手。

姜漫雪的脸因为窒息而变的涨红。她分离的呼吸着，张大了嘴巴，渴求着想多一些空气。

陆斯辰……陆斯辰真的要让她死吗？

这样的念头一经想起，就不可抑制的在脑中乱窜。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的恐惧。陆斯辰双目赤红，就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嘶吼着要撕碎自己的喉咙似的。

姜漫雪还依稀记得，上一次陆斯辰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她被赶出家门之前。

而那次也是他们之间在争吵……

姜漫雪再也没有办法去想更多，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氧气支撑着她去思考。陆斯辰的手指越收越紧，他只要再用半分力气，姜漫雪的脖子就要断了。

“你居然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我，你居然想这样离开我！你休想！姜漫雪，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休想！不管你是生是死，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人！”陆斯辰粗重的呼吸着，他凑近了姜漫雪涨红的面颊，咬紧了牙，狠狠的说道：“你不要妄想借助任何方式离开！别人帮忙不行，你想画画也不行！”

姜漫雪想摇头，想说不是的。画画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她只是想完成这个梦想，并不是想要依靠画画来彻底离开他……可是，姜漫雪说不出话来，她死死的抠住陆斯辰的手，想要自救。

只是，口鼻中能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她的眼前连陆斯辰的模样都快要看不清了，已经变成了花白一片。

力气也在渐渐的从身体里抽离。

眼泪顺着姜漫雪的眼角流出来，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

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会这样死在陆斯辰的手里吗？

姜漫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后下一刻，陆斯辰突然松了口，然后往一侧狠狠的拨开她！

姜漫雪靠在床边粗重的喘息，冰冷的空气在瞬间涌入她的肺腔，瞬间刺痛又冰冷的感觉席卷了她的上半身。姜漫雪拼命的呼吸着，而因为呼吸的太激烈，反而重重的咳嗽起来。

她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咳着，几乎咳得自己干呕。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眼泪也扑朔而下。姜漫雪手脚被抽离的气力缓缓的回归，可是全身却软绵绵的。

她整个人趴伏在床边，狼狈不堪，耻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