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瞳挂断电话以后，把网址发给了姜漫雪。

然后，她心烦意乱的看着手机，她不明白，明明她已经诚心诚意的在弥补了，为什么姜漫雪就偏偏抓着那件事不放，就是不肯原谅她。难道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敌不过一幅画吗？

可是，顾以瞳却忘了，她在拿走那幅画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她和姜漫雪的交情。她满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姜漫雪的手再也不能画画了，而摆在她面前的是足以改变一切的机会，是她实现梦想的机会，是上天赐给她的唯一的机会。所以，她不能让这个机会溜走。

所以，事实上，在她选择用了姜漫雪的作品去冒名顶替，成为钱立人大师的弟子时，是她先放弃了她和姜漫雪之间的友谊。

而之后，她所作出的一切对姜漫雪好的事，也不过是出于愧疚的自我弥补吧了。她弥补的并不是姜漫雪，而是她始终觉得心虚和亏欠的那种心理。

只可惜，顾以瞳如今已经被自己的说辞所蒙蔽，也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钻不出来了。

当两人都觉得委屈，但任何一方又都不愿意进行妥协的时候，这份感情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无关友情还是爱情，本质都是相同的。

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顾以瞳不耐烦的喊了一句。

张小芸推开门，看到顾以瞳还坐在床上，不由的惊叫道：“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还没有打扮的啦？快快快，妈妈不是说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你一定得跟妈妈去参加的吗？快点打扮起来，快点去！”

顾以瞳皱着眉拒绝：“我说了，我不想去什么聚会。妈，你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察觉到顾以瞳的心情不好。张小芸愣了一下，然后她走过去坐在床边，突然瞪大了眼睛：“宝贝儿，你怎么哭了呀？告诉妈妈，是谁惹你生气了？！居然敢把你弄哭，妈妈非得替你好好的教训他不可！”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顾以瞳不想跟张小芸说那么多，她推着张小芸的肩膀。“你先出去吧，好不好？不就是聚会吗，我现在就穿衣服，现在就梳妆打扮。行了吧？”

张小芸顿时喜笑颜开，心花怒放。不过倒也还算关心女儿的再问一句：“你真的没事呀？”

“真的没事。”顾以瞳催促她：“你快点出去，不然我就不去了！”

张小芸赶忙起身朝外走，她是真的不敢招惹到顾以瞳。“知道了知道了，妈妈这就出去。不过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跟妈妈说啊。妈妈替你出气！”

顾以瞳只是点头，不搭理她。

片刻之后，张小芸又打开一条门缝，探进头来。

“对了，瞳瞳，那个顾漫雪最近没找你吧？”

顾以瞳微愣，眸子在瞬间就变冷，生硬的否认：“没有。怎么了？”

“那就好。”张小芸放心的拍拍胸口。“你可离她远一点，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她这个人面向看着就不祥的，眉尖眼细，嘴唇薄，天生的煞星模样。你看看她家里，哎呦，她爸妈和她那个弟弟，被她克成什么样了。啧啧，偏偏就又是个命硬的，让你离她远一点，你就偏偏不听的。”

顾以瞳从以前起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这种话，这会儿再次听到，只觉得心里乱的很。

“妈！”顾以瞳叫了张小芸一声，打断她。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张小芸知道顾以瞳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么说姜漫雪。“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做什么了，让你这么护着她。我可是你亲妈，还会害你吗？你看看你自从跟她接近，你成为钱立人大师的弟子以后，画出过几幅让钱大师满意的画了？别人不知道，我是妈妈还能不知道？”

张小芸嘴里说着不说了，可事实上还在喋喋不休。

只是，这一次顾以瞳没有打断她。张小芸以为顾以瞳总算是能听进去一些了，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她。

“瞳瞳，妈妈跟你说，前几天妈妈去帮你算过了。人家大师都说你命里有小人，那小人还是个克人克己的祸星。你想想看，你身边除了姜漫雪那个小灾星之外，还有别人吗？不是妈妈不喜欢你的朋友，要是你的朋友但凡能帮到你点儿什么，妈妈怎么会不喜欢呢？可你看看那个姜漫雪。啧。”

张小芸不满的撇嘴。“每次见到她都是那幅可怜巴巴的苦命相，看了就让人讨厌。妈妈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瞳瞳，你就听妈妈一句话，离她远一点，啊。朋友没有了这一个，你还有其他的，还有更好的。可是你要是真的被她克了，你让妈妈可怎么活啊！”

顾以瞳皱着眉把张小芸的话听完，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张小芸从房间里赶出去，而是最后闷闷的说了一声。

“我知道了。妈，以后……我会少跟姜漫雪来往的。你……你放心好了。”

张小芸好不容易从女儿的口中听到了这话，顿时高兴的心花怒放。

“哎呀，你可不要哄妈妈呀。”张小芸再加了几句。“刚刚你周姨还给我打电话，讲了一会儿什么八卦。反正网上的事儿我也不懂。她还给我看个什么帖子，我怎么都瞧着上面那个照片里的人是姜漫雪。反正，不管是不是她吧，你可不能跟她挂上边。你可是钱大师的弟子，你是什么身份啊？以后的著名画家，艺术家。她呢？”

张小芸说着，冷笑一声，眼睛里满是不屑。

然后，她还想说点儿什么，这一次就被顾以瞳打断了。

“妈。我知道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待会儿了？你还让我不让我梳妆打扮，陪你去参加聚会啊？”

知道顾以瞳是不耐烦了，张小芸赶忙改口。

“好好好，妈妈不说了。妈妈最后再跟你说一句。就最后一句。”

顾以瞳转过头不理她，等于是默认了。

“你说吧，说完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