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哥哥，我害怕。”林念念像是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双眼蒙着一层水雾，死死拽住施陌的胳膊。她看着顾依甯的眼神很恐惧，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顾依甯无所谓的站在一旁，笑容讽刺，“我顾依甯脾气不好，睚眦必报，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那天落海……”顾依甯忽然顿住，眼神看向林念念。

她果然吓得缩在施陌的怀里，整个人开始发抖，也不知道是惧怕，还是心里有鬼。

眼看施陌一副又重新将林念念搂在怀里，顾依甯移开视线，“我本来可以独自逃生，可惜仔细一想未免太便宜她了。于是我回到海里，把她捞了上来，然后偷偷把她藏起来，你们就信了，以为林念念真的淹死在海里。”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她是你表妹！”施陌愣愣的看着她，压抑着怒火好像下一秒就能一巴掌扇过来。

“恶毒？”顾依甯倏地笑了，像是故意挑衅，“她关了我一年，我就三倍奉还。你可以问问你的林妹妹，这三年在精神病疗养院过的还好吗？”

果然，她话音一落，林念念抖得更厉害了。

“顾依甯，我真后悔当初放过你。”施陌紧紧攥着拳头，眼里看着她满是厌弃。

“放过我？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时爷爷去世，顾家人知道遗嘱在她手里，林念念借机把她困在精神病院，等她一年后逃出来，顾家早已易主。她甚至没来得及看爷爷最后一眼，一想到施陌曾经和顾家那对母子联手算计自己，她就忍不住作呕。

“看见我的手了吗？你猜，我是怎么报复回去的？”顾依甯晃了晃食指，嘴角噙着一丝痛快的笑。

“你做了什么？”施陌一把握住林念念的手指，惊慌的模样让顾依甯微微怔住。

白月光永远是白月光，她这种蚊子血算什么，涂添恶心罢了。

“你问问她啊？”顾依甯不屑的移开视线，嫁给施陌让这对狗男女不能名正言顺在一起的感觉，太好了，好的让她心肝发颤，想拖他们一起下地狱。

林念念不负众望的缩在他的怀里，一言不发。她一定是被吓惨了，多么可怜的小白兔，被顾依甯这种恶毒的女人逼迫如此，实在令人心疼。

施陌低头看了她一眼，压迫性的目光重新放到顾依甯的身上，“我要你说。”

顾依甯像是听见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轻轻笑了起来。“施陌，你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首钢琴曲是什么吗？”

没等施陌回答，顾依甯继续道：“是《致爱丽丝》，我真喜欢这首曲子，于是让人盯着林念念，逼她从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觉，一直一直不停的弹这首曲子，整整三年面对着这首曲子，你的林妹妹现在看见钢琴，估计会想吐。”

她的话，像是魔鬼般缠绕着林念念所有的神经。

施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恶毒，不！简直比恶毒更可怕！

“她以后碰不了钢琴了，我也碰不了，我们不是扯平了吗？”顾依甯嗤笑一声，然后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露出黑色的助听器，“施陌，你知道我是怎么失去听觉的吗？”

“我那时每周六都会去潜水，出事那天，有人动了我的潜水器材。氧气不够，抗压失灵，我的仪表盘也坏了。我在水里游了很久，水压太大就聋了，好不容易活着上岸，不巧看见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出事那天在现场的，除了林念念，不是还有她的姐姐林思思吗？”

听见她提到林思思，林念念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哽咽着，死死拽着施陌的衣服，仰着头看着他：“是林思思，是她推我下去的。”

轰……

施陌彻底待在当场。他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亲手摘掉她手上的订婚戒指，丝毫不听她的解释，将戒指扔进了海里。

原来那时候，她就听不见了，她无法替自己辩驳。

原来是他错了，是他没有相信她，任由所有人去揣测去质疑，去伤害她。

“你不必用这种假惺惺的眼神看着我。”顾依甯嗤笑着，她的笑不达眼底，补充道，“出事那天，我根本没打算把林念念还给你，真相对我而言早就算不得什么了。”

比如林念念故意弄坏她的潜水器材，打算让她死在海里。比如林思思黄雀在后，直接下手推了自己亲妹妹一把，顺便把锅甩在她的的身上。最好的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死，可惜林思思算来算去，没想到顾依甯会救林念念。

真是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戏啊，顾依甯想不配合都不行。

刚刚还有一丝悔意的施陌，彻底黑了脸。他看着顾依甯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念念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她已经道歉了，你……”

“道歉了就必须原谅吗？”顾依甯打断他的话，讥讽道，“施陌，就算以后，你哭着跟我道歉一百遍，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做梦！”

施陌想都没想的说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依甯不以为意的笑着，然后看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宾客，笑道：“让大家看笑话了，婚礼到此结束。”

说完，她已经扯下头纱丢在地上，挺直脊背，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一次也没回头。

那是个漂亮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拖着唯美的长摆，她面对着光，一步步离去。光洁的后背线条柔软，像极了一只破茧重生的蝴蝶，人们在议论在惊叹，但没有一个人，走过来抱紧她。

她的新郎，站在后面，怀里搂着别的女人，轻声安慰。他的眼睛有一瞬落在她的脊背上，明明是个清冷薄凉的女人，却烧的他双眼炽热，让他不敢再看。

“陌哥哥，你结婚了吗？”

“我不要你结婚，你只能娶我！这次不算，不算。”

怀里的女人嘤嘤嘤的哭泣着，施陌表情凝重。他轻轻推开林念念，表情恢复冷漠，“念念，我派人先送你回家。”

“不，我要跟陌哥哥一起，你不要赶我走，我好怕。”林念念双眼通红，哽咽着。

“顾依甯已经嫁过来了，会跟我回施家。你这么怕她，还要跟来吗？”施陌低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深不可测。

林念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陌哥哥，你真的？”

真的结婚了吗，真的承认跟顾依甯结婚了吗？

“乖，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接你过来。”施陌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眼里极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