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双手，早已伤痕累累，尽管这三年做了无数次修复手术，但也只是恢复了正常生活水平。要想画画弹琴，却是再也不能了。

显然林念念很清楚这些，居然宁可放弃做一只纯洁的小白兔，也要狠狠的中伤她一次。

看来那一巴掌，打的很是时机，小白兔这不是就要沉不住气了。

顾依甯无所谓的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钻戒，“是不是狡辩不是你说的算的，我已经放了证据，你要是不服气，可以来反驳我。随时恭候！”

她说的坦然，慢慢靠在椅背上，眼神重新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施陌身上。

“施先生，四年前你信她，我在备受嘲笑中毁了一双手。四年后，你瞪大眼睛看清楚，这次你信谁？”

说完，顾依甯的目光缓缓移到窗外，今天的阳光真是刺眼啊。

四年前，他连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她的，林念念说什么他信什么。就因为《燃城十月》的底稿被盗用，大纲框架被复制，《十念》忽然横空出世，而她跟施陌的感情也在此时遇见危机，紧接着便被设计关进了精神病院，从此《燃城十月》失去辩驳权直接被定义为抄袭！

还记得当年她的画画启蒙，还是施陌一笔一划教的。

大概看出顾依甯眼底里深深地嘲讽，施陌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将怀里的林念念拉了起来，问道：“念念，你来说。”

林念念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她甚至都不敢再去看顾依甯，只是固执的拽着施陌的衣服，急切道：“陌哥哥你相信我，当初我跟表姐的画室相邻，难免会有些灵感碰撞，你……”

“念念！”施陌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强硬，“告诉我答案。”

这下林念念连辩白都不敢了，她开始耸动着肩膀不停的哭泣着，好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在强烈的眼泪攻势下，施陌的眼神再次松动起来。

顾依甯似乎早已料到，她无所谓的摸出一支烟点燃，白烟袅袅，像是在她瑰丽的眉眼间笼了一层朦胧的雾，掩藏下她卷翘睫毛下的所有心事。

“算了，没意思。”她吐出一个烟圈，丢下手里的打火机，抱着胳膊向后靠着，“施先生既然想保她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律师函我就不发了，是木今心抄袭跟林念念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有个条件！”

施陌掀了掀眼皮，“说。”

“我要你公开向Gussie道歉，并且把你公司旗下的锦绣文化以低于市场价20%转卖给我。”顾依甯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脸上的表情势在必得。

“不行！”林念念大叫一声，表情扭曲，“锦绣是陌哥哥当初为《十念》亲手培养的动漫特效团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顾依甯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根本不值这个价！”

她眯了眯眼，说出来的话既恶劣又狡猾。

果然林念念表情僵了僵，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是施陌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浑身上下都是镶着金边儿的，顾依甯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着。

其实他不答应也不行，顾依甯昨晚又是十年唯雪又是偷拍接吻照片，搞了那么大阵仗就是逼他答应。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昨天他一时冲动打了她一巴掌，今天她便要三倍讨回来。

他打了她的脸，她就要在整个商业圈打他的脸！果然是睚眦必报，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这次事情搞得这么大，大概是让他丢脸为主，顺手牵‘羊’为辅。

假如真的闹开了，今天下午大概就会有新闻扒出抄袭事件的两位主角到底是什么关系。要知道那些不嫌事大的营销号，信口胡诌的本事简直强大到不可思议，分分钟脑补一百集狗血豪门肥皂剧。

到时候恐怕就不是跟Gussie道歉，而是施家股票下跌，成为业内笑柄，然后等着被施丞嘲笑个二十年。

“表姐，你的手已经不能画画了，《燃城十月》还没有完结，根本赚不了钱，你不要一时冲动。”林念念有些不甘心地看过去，明明已经毁了她了，为什么她还会翻身。手都残了，不是说连画笔都不愿意再看见，为什么还要重新提出燃城，重温噩梦的感觉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吗？

其实也是在乎的，顾依甯的情绪隐藏的要深很多。毕竟是曾经的天之骄女，一下子残了手还失去了听力，谁又能做的真正的释然呢？

所以，她回来了啊。

想到这里，顾依甯忽然笑了，她伸手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轻声道：“我赚不赚钱无所谓，只要施陌亏钱我也就放心了。”

“我亏钱你就这么高兴？”施陌抬了抬眼，这小白眼狼，他刚刚还盘算干脆直接把锦绣文化送给她好了。

就当做是，礼物？

顾依甯倒是很实诚的伸了个懒腰，慢吞吞的站起身朝着他走了过去。最后，在林念念警惕的眼神下，她缓缓俯下身，语气暧昧地凑到施陌的耳边，一字一顿：“你破产了我更高兴。”

这大概也就顾依甯敢在他的耳边说这种话！

“对了。”刚走两步的她忽然转了转脖子，斜睨一眼，“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林念念如临大敌般拽住施陌的胳膊，生怕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看见对方这么怕自己，顾依甯扬起大大的笑脸。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顾徵就会迫不及待以开拓新市场为由，逼我接手跟你们顾氏合作的那堆烂摊子！”

“烂摊子？”施陌皱着眉，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

“不然呢？施先生，你对这次顾施合作，有种迷之自信啊。”光是用脑子想，也知道顾徵那种人不可能轻易把嘴里的肥肉送出去，你以为联姻娶了人家女儿就能把他的钱包往自己口袋划拉了？

不对，施陌没这么蠢，难道说……

眼看着顾依甯忽然退了回来，用一种极其诡异的眼神凑到自己面前，施陌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干什么？”男人死要面子的绷着脸，紧锁眉头。

顾依甯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皮相完美，年轻有为，啧啧……

“你该不会，跟我那个堂姐也有一腿儿吧？”

顾依甯觉得额角跳了跳，感觉施陌这家伙实在不地道，人家花心总裁都是雨露均沾，这家伙倒是好，锄头总往她姓顾的家里伸！

对于原本要跟施陌结婚的那位堂姐，顾依甯其实映像并不是很深。好像在她沉迷恋爱的时候，这位堂姐顾佳芸还在国外念书。只听说这位与她同龄的堂姐自小独立，性格落落大方，小时候没少被当成顾依甯的学习榜样，方便长辈对她耳提面令。

当然，同样被震惊到的，还有林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