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奕安躺在床上,呜咽的样子,像极了生病的小动物,可怜又惹人怜爱。
小孩子本来就生病了,她居然还怀疑他。
“对不起,妈咪不该怀疑你的!”
白奕安看到女人真诚中带着歉意的眼神,突然有一种撒谎后的罪恶感。
但要是告诉她,这么冷的天,自己拿冷水淋了半个小时,又打开窗户吹了很久的冷风,她肯定会生气,而且更担心他。
这么一想,白奕安只能把真正的真相掩藏进肚子里。
她摸了摸白奕安还发烫的额头,接过蒋医生递过来的药。
“还好发现得及时,要是烧坏了脑子,以后你不就成了妈咪的傻儿子了吗?”
“妈咪,你居然说你儿子傻!”白奕安不依了。
他可聪明了,好吗?
居然被自己亲妈,说傻!
“不想变傻,那就乖乖喝退烧药!”白忆暖被白奕安的小模样逗笑,把药放在他的小嘴边上。
白奕安呲牙,“可以不喝吗?”
从小吃多了药,就算小孩子的药是甜的,他也表示抗拒。
“我睡一觉就好了……”白奕安小手攥紧被子,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
白忆暖挑着眉看他,“你说生病要不要吃药?谁让你乱脱衣服,不记得加的!”
对上女人威逼加利诱的眼神,白奕安硬着小脖子也只有把药喝了,然后又立刻喝了一口水。
蒋鹤将剩下的药交给下人,对白忆暖说道:“白小姐,小少爷发烧来得快,虽是高烧,不过注意按时吃药,多喝水,还有注意别再着凉,引起反复发烧,还是很快就会好的!”
这么说起来安安发烧,也不是特别严重?
“我怎么听有的佣人说,安安高烧一直不退?”
林管家接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佣人在小声议论安安病得很严重,还听到唐婉宁的名字。
蒋鹤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男孩,解释道:“我想白小姐,应该是听错了。”
真是这样吗?
这时刚喝过药的白奕安说道:“难道妈咪还想我发烧更严重吗?”
白忆暖回过头,“当然不是!”
也对!
安安的情况不严重,不是好事吗?
这么一想,白忆暖也就释然了。
蒋鹤开始收拾带过来的医疗器具,说道:“那白小姐,小少爷我先走了,晚一点,我再过来!”
“蒋医生,我想问您一件事!”
床上的白奕安用的尊称。
蒋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恭敬应道:“小少爷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您能不能帮我检查一下,我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
白忆暖看着白奕安的瞳孔放大,震惊的喊出声:“安安……”
“嗯!”
白奕安眼神透出肯定,他这是在肯定女人还没有说出口的问话。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有这方面的病!
白忆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她亲自问过言旭东,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才打消了怀疑。
现在,白奕安再一次问出口,她的心仿佛掀起了千层巨浪,此起彼伏,不得安宁。
因此也期待般的看向蒋鹤……
当时查出来的时候,宫北寒并没有大肆传播,包括医院那边,都让他们保密,不光是蒋鹤,连宫峰都不知道。
蒋鹤一听,似乎一时没有消化过来,看着两个人的眼神,带着不相信的口吻问道:“小少爷有暴力倾向?”
身为医生,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他也不好妄加揣测。
要想知道真相,白奕安也没有打算对蒋鹤有所隐瞒,打起精神将那个时候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蒋鹤。
蒋鹤听后,说道:“这个用肉眼无法判断,还是需要借助精密的仪器,具体检测过后,才能知道精准的结果……”
那要把仪器搬到家里来么?
……
退烧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立竿见影的。
白奕安喝了药不久,便又想睡觉了。
白忆暖让佣人照看着,她打开门便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男人,脸上划过一抹诧异,继而立刻恢复如常。
“三少!”走在后面的蒋鹤恭敬的喊了一声。
宫北寒朝房间里面看去,有些僵硬的开口,“他,没什么事吧?”
宫北寒接触白奕安的时间很短,就算是后来把白奕安的抚养权拿在手里,他也每天都处于高强度工作中,有把白奕安的学习安排提上日程,许凯把精心挑出的老师让他过目,但他对于孩子需不需要陪伴,关心……等等一无所知。
现在问出点关心的话,都略显生硬。
“没有什么大问题!”蒋鹤又将刚才叮嘱女人说的话,重复说了一遍。
“许凯,你亲自送蒋老回去!”宫北寒吩咐道。
“好的!”
许凯应道。
白忆暖看了男人一眼,没有说话,也跟着朝楼下走去。
宫北寒看他们离开,迈进了房间。
“三……”佣人看到男人进来,弯腰准备叫出称呼。
宫北寒却是摆手打断,让她先下去。
佣人也很识趣没有多问,出去的时候还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
宫北寒朝床边走去,看着床上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脸上因为持续高烧还有些泛红。
看着面前的小人儿,男人想起了爷爷教训他的话,有一股异样的情绪,自左侧胸腔升起……
他不懂得自己应该怎么做,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小心翼翼探向白奕安饱满发烫的额头,男人看到小人儿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睡得并不安稳。
指尖在空中停留了许久,刚想替他捋平,却听到沉睡的男孩似梦呓般的声音……
“妈咪,不要丢下我!”
白奕安已经在宫家呆了一段时间,心里惦记的人还是白忆暖,似乎没有人能够动摇那个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宫北寒,我恨你!是你把我妈咪唯一的亲人从她身边带走,让我和妈咪分开……我恨你!”
说出这样的话,白奕安还有些激动的踢打着被子,像是将被子当作了他恨的那一个人!
男人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一颤,被自己亲生儿子憎恨,是怎么样的感受?
若说宫北寒对白奕安没有太多的亲情,那么亲耳听到他说出他恨他的话呢?
我恨你,三个字犹如烙印一般,在男人的心上打出了窟窿,烙上了无法磨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