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烟离开了那两个男人,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自己开始搭营帐。不过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身边的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秦素烟粗着嗓子道:“你们都看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那些之前看戏的士兵们见秦素烟发现了他们,便都走开了。
秦素烟摇了摇头,心中只觉这些皇城军平日里训练不当,竟这么容易被别的事情吸引了过去,实在是散漫。
秦素烟蹲了下来,开始麻利地搭营帐,虽说她对军营中的一切都很熟悉,但是她一个人也很难搭出一个帐篷出来。她本想让别人帮他,但是由于方才的那出好戏,旁人都不敢和她有什么接触,生怕被两位将军找麻烦。
秦素烟正有些犯难间,燕绥过来搭了把手:“王妃,让属下来吧。”
“多谢”
两人手脚都非常利索,很快,一顶营帐就搭好了。秦素烟弯腰走了进去,简单地收拾了一阵,然后走了出来,和燕绥道:“我要去找王爷。”
“王妃,王爷现在还在讨论军事,现在过去不好吧。”
“既然是在谈论正事,那我想我也可以帮得上忙吧。”秦素烟说着往帅营走去,燕绥也拦不住秦素烟,只得跟着她去找凌寒墨。
秦素烟走入了帅营,便见凌寒墨和两个军师围着一张地图激烈地讨论着:
老军师说:“此次以防万一,我们并未从官道走,反而从荒凉的山林方向走,以免被起义军发现。因此这下我们进入淮阳必要经过荆连山脉,我们不能贸然前往,还是尽量从山脚下平原进入。”
另一个年轻点的军师说:“李军师,我看不可,若是从山脚下进入,万一他们在山上已经有了埋伏,那我们进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章军师,那按你的意思是,我们从山上进入?且不说山势陡峭,马车难以运输东西上去,我们对山上的情况也并不清楚。而且要是遇到埋伏,在平原上,我们还能殊死一搏,但在山上,我们可是毫无准备啊。”
“早有官员将荆连山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你到底在担心些什么呢?”
“你们不要再争论了,不如让我来看看。”秦素烟说着走了过去。
那两个军师看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兵喝住了他们,心中本就怄气着,便将气撒到了秦素烟身上,李军师道:“你去去去,谁允许你进来的?”
秦素烟走到二人面前:“军师,起码让我看看地图再决定要不要赶我走。”
“你能懂什么?净添乱。”
两位军师挡在了秦素烟的面前,不耐烦地指着门,示意她出去。
凌寒墨道:“就让他试试吧。”
两人一惊:“王爷,这……不妥啊。”
凌寒墨牵过秦素烟的手,将她带到地图面前:“就让他看看吧,我相信,他绝不是等闲之辈。”
两位军师面面相觑了一阵,便不再说话了。
秦素烟低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地图,将代表军队的小旗子在地图上摆弄了一阵,然后笑道:“我有办法了。”
“哦?”凌寒墨看着秦素烟宠溺一笑,“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你们且看,虽说入淮阳必要经过群山,但是这些山都不是完全连接在一起的,在这里,这里和这里共有三处断裂。若是从这里按军师所说,全军从山脚下,的确有可能受到山上的埋伏,若是从山上走,那若是起义军也做好了埋伏,我们一样也会损失兵力。那既然如此,不如……”
秦素烟将旗子放在了官道之上:“我们从官道走。”
李军师赶忙道:“真是胡闹!若是我们从官道走,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从这里入境?”
“敢问军师,起义军能一举打到淮阳难道靠的只是武力吗?他们能攻到这里,说明他们有异于常人的本领,据我所知,他们打下淮阳之后迟迟没有再进攻。若我是主帅,我也不再攻下去,不是因为兵力受损,而是知道天凌国知道他们打入淮阳一定会派兵来攻,所以他们正是在守株待兔呢!”
章军师冷哼一声:“那你从官道走,难道不也是正中了他们的埋伏吗?”
“所以我们要赌。”秦素烟指着地图道,“从皇城到淮阳,一共就这两个地方可以进入,我们走的虽不是官道,但是这个入口我相信他们不会不知道。我们此次乃是秘密出征,他们在官道上没发现我们,必定会有所警觉,转而联想到我们会从非官道的入口进去。所以我猜测他们会在这里埋伏大量的兵力,然而在官道上就不会那么重视。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军师稍微被说动了一些,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那万一他们在两个入口处都已经设下了埋伏呢?”
“那既然如此,他们的兵力分散,而我们五万大军一举进入,又有何惧?”
凌寒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五千精兵去越荆连山脉。”
两位军师忙劝道:“不可啊,王爷,万一你要是被拿了,我们的军队可就全军覆没了。”
“二位军师说的是,还是让我去吧。”秦素烟望向了凌寒墨,悄声道,“我猜郑树钦在那。”
凌寒墨心中十分担忧,本想一口拒绝下来,但是他看着秦素烟认真的眼神,便知道这件事她有胜算,并不再拦她。
凌寒墨考虑了许久,然后郑重地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两位军师顿时傻了眼:“他是谁?凭什么领兵啊?”“就是啊,王爷,你三思啊。”
秦素烟转过了身,将盘着发髻的发簪拿了下来,瞬间,如瀑长发飘洒了下来。凌寒墨笑着帮秦素烟捋了捋头发:“她不是谁,她是我的王妃。”
章军师忙跪下道:“下官该死,居然对王妃言语多有冲撞,还请王妃宽恕。”
李军师也跪了下来:“下官也实在是没想到啊,给王妃磕头了!”
“两位军师请起。”
秦素烟扶起了二人:“不知者无罪,方才的话,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二位军师不要嫌弃我一个女人上战场就好。”
章军师忙套起近乎:“怎么会呢?”
李军师到底稳重些,他隐隐有些担忧:“王妃乃是闺阁中人,虽懂些兵理,但是没有实践经验,此次直接带兵有些不妥。再者,若是被人发现天凌国军队的将军是一个女人,必会被起义军嘲笑我们天凌国无人的。”
秦素烟心中冷笑一声:真是多虑了,这江山,本来就是我打下来的。
秦素烟收起了心中的想法,然后道:“那既然他们会嘲笑我们天凌国无人,那必定会对我轻敌,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再者,军师并未见过我上战场的样子,怎么知道我会不会打仗呢?”
“那敢问,王妃可有上过战场?”
“有,而且不止一次。”
两位军师有些不敢相信,章军师继续问道:“那敢问,王妃什么时候上的战场?怎么我们都一无所知?”
凌寒墨将秦素烟护在身后:“好了,今夜你们问的问题太多了,莫要再逼问下去了。”
李军师道:“恕下官直言,这样的事情还是问清楚为好。这完全是为王妃的安全和五千精兵的性命着想。”
凌寒墨的语气不容抗拒:“本王相信她就是了,此事不必再议。”
李军师见凌寒墨态度如此坚决,便不再劝:“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了。”
章军师见李军师走了,也跟了过去:“下官告退。”
秦素烟跟了出来,在营帐外叫住了李军师:“军师,我有话要说。”
李军师回过了身:“王妃还有何事?”
“请军师相信我,明日我必定能毫发无损的回来,并且,那五千精兵,我也会整整齐齐地带回来。”
李军师一直以为她是在胡闹,是女人家不懂事,本不给予厚望,但是他见秦素烟如此言之凿凿的样子,又见她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便心中信了几分,他拱手道:“那下官便静候佳音了。”
“那就好。”
秦素烟望着远处的山脉,心中的信念更加笃定了一些:淮阳,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