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佳节,黄道吉日。
皇家盛大的婚礼在宫中举行,宫门口的红毯一直绵延几十里之外,所经之路皆张灯结彩,围观百姓齐齐相聚,可谓是盛极一时。
秦素烟象征性地穿着红装,端坐在昭阳殿内,等待仪式的开始。
酆羽守在身边,依然为此事感到担忧,道:“公主,现下典礼还未开始,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向女皇求情,收回成令。再说了,公主何必将就一个不懂事的少年郎呢?”
“你不必再劝,女皇有令,不得不从。”
酆羽叹了口气,又想到秦素烟在御前的反应,又问道:“若是早知如此,公主又为何要在殿上如此反抗?”
“母皇成全这件婚事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抚慰老臣之心。”秦素烟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着眉,“况且母皇的疑心极重,若是我欣然接受,母皇便会认为是我故意要与谈家结亲,巩固朝堂势力。”
“让女皇知道了又如何?女皇自小便偏爱你,早就有意将皇位传于你,公主若是愿意为江山舍弃儿女私情,女皇难道不会更信任你的能力吗?”
秦素烟摇了摇头:“若是从前我还能这么认为,现在我的处境并不比四妹好到哪里去。”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这些天思来想去许久,我明白了,母皇根本没有想过要传位于我。”
“怎么会?”酆羽一开始以为秦素烟只是在说笑,但此时见了她认真的表情,便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若我真的是母皇属意之人,她怎么会舍得让我一个身娇体贵,四体不勤的公主独自嫁到异国?又怎么会舍得重复在我身上施以鞭刑且从未怜惜?”
“许是女皇是为了磨砺公主呢?”
“磨砺?那我再问你,为何母皇要处处在四妹面前表达她对我的偏爱?”
“这……”
“据我所知,母皇在我离开月兰国期间,对四妹委以重任。而在她风头正盛之时,便将我召回,并在她面前夸赞我却贬低她,这分明是故意要让她起杀心,让我们互相残杀,最后两败俱伤,让她最爱的女儿坐上皇位。”
“最爱的女儿,你是说……”
“当初正君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
酆羽一惊,如今将事情统统穿起来,便有了几分道理。
酆羽皱了皱眉头:“可是,五公主资质平平,并无抱负啊?”
“最聪明的猎人永远会躲在暗处,紧紧地看着自己的猎物,然后等到时机成熟时,才会一举得手,一鸣惊人。像我和四妹如此缠斗,倒是像跳梁小丑了。”
“那如此说来,今日此局……”
秦素烟放下了眉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就是因为这样,今日此局必要滴水不漏地完成才好。”
正听外头敲锣打鼓,好一阵热闹,秦素烟站起身,由酆羽搀着走了出去。
远处一顶火红的轿子被抬了进来,谈英跟在后头,眼神非常复杂,除了喜悦似乎还掺杂着别的情绪,可能是心疼,也可能是无尽的担忧。
“落轿。”
带队的喜娘正要搀着新郎下来,秦素烟却亲自走到了轿前,将手伸了出来:“下来吧。”
所有人都起哄了起来,女皇看着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冷疏桐和冷润笙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漠然地看着秦素烟的这番做戏。
谈叶将手放在了秦素烟的手上,被她牢牢地握住,牵着走进了大堂。
秦素烟本不想与其他男人有这样的举动,但是这戏必须得做,一方面是表明她对谈公子是真心爱护,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谈叶的些许愧疚,毕竟接下来谈叶会遭遇的事情,远超出他的想象。
两人正要拜堂,酆羽则道:“公主,如今吉时未到,喜娘送来的早了些。不如让郎君在厢房里候些时候,等到吉时再拜吧。”
喜娘忙上前磕头:“奴知错。奴当这路太长,所以叫轿夫脚程快了些,竟没想到早了,还请女皇和公主恕罪”
秦素烟朝女皇一拜:“还请母皇指示。”
“还是等吉时到了再拜吧,也不差这点时候。”女皇看了一眼喜娘,“这喜娘也不必再当了,明日便领了银子,别再在宫里出现了。”
喜娘是提前打点过的,她装出了一副冤枉的样子,最后乖乖领了罚,下去了。
苏竹上前,领着谈叶到了预备好的厢房。
大家见新郎都走了,便四处散去,也不在大堂里留着了。
过了三炷香的时间,吉时已到,各位达官贵人又齐聚一堂。
女皇坐回到正位上:“去,叫新郎官过来。”
“是。”
苏竹领命去寻,却带着急报回来,他跪下道:“启禀女皇,郎君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