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碧华阁内。
自上次遇见慕恒龙之后,慕恒龙的话就一直在秦素烟脑中徘徊着,秦素烟坐在梳妆台前,摩挲着手中的玉如意,若有所思的样子。
凤羽走了过来,在秦素烟耳边道:“那边女皇来催了,要问你皇城军的情况如何。”
“知道了。”秦素烟放下了玉如意,屏退了左右,“把那个蜂子带过来,我要去那头看看。”
“是。”
凤羽一只手拎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放在一边,然后又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出来:“娘娘换上这身衣服,等会好走动。”
秦素烟站起身,由凤羽换好了衣服,嘱咐道:“你在这里守着,我会在府里下钥之前回来。”
凤羽答应了下来:“知道了,娘娘小心啊。”
秦素烟点了点头,打开了箱门,将蜂子放了出去,自己快步跟了上去。
秦素烟跟着那蜂子穿街过巷,路过郊野,来到了明日山下。
现在天色昏暗,山上已经亮起了篝火,山脚下的大门外蹲守着两个侍卫,看起来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
秦素烟走到了大门处,将袖子一挥,亮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令牌:“本妃是南丰王妃,南丰王有话要本妃带给薛将军。”
夜色昏暗,两人又是迷迷糊糊的一副样子,一听是南丰王妃,就随便看了一眼令牌,也不管分辨那令牌真伪,便放秦素烟进去了。
秦素烟小心地收起了令牌,心下庆幸:还好上一世拿过军令牌,要叫人仿制一个也不难。不过此地不宜久留,真要追究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秦素烟沿着山上开辟的小路往上走着,这兵营里的男人看到一只母鸡都觉得山清水秀的,更不要说看到秦素烟这样一个大美女了,每个男人都向她投来了不可言喻的目光。
秦素烟还要赶时间,并没有理会这些男人微妙的眼神,径直走到了山顶处的军营总部。
这个军营非常庞大,覆盖了整个山顶,周围以防战士坠崖,特意设置了一圈篱笆。为了让战士们习惯风餐露宿的生活,这些士兵们一概都是住在帐子里的,只有主帅将军有一间专门用瓦砖砌好的房子。
帐子的另一旁是一个大的校场,此时正有一个方队的士兵在训练着,台上站着指挥的人应该就是薛义梁了。
秦素烟向校场仔细打量着,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拽住了自己。
秦素烟一回头便闻到一股熏天的酒气,她一抬头便见一伙刚刚喝醉酒的士兵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带头的看着秦素烟痴笑道:“将军说过两天要给我们兄弟几个找个女人玩玩儿,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一旁的一个士兵上下打量着秦素烟:“这么标致的人物,将军一定花了大价钱吧。”
秦素烟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万一引来薛义梁就不好了,秦素烟拿开了那个男人的手:“将士们说笑了,我是刚刚请过来的医女。”
士兵们哄笑了起来:“哟,别假装清高了。来来来,陪爷们儿乐一个!”
其他士兵们听到了这里的声音,都看了过来,梁宏这个时候也在军营,看到这一场景赶忙跑了上来,将秦素烟护在身后:“你们别动她!她是……”
秦素烟捂住了梁宏的嘴:“我是医女。”
那为首的男人,身材最是魁梧高大,他点了点梁宏的胳肢窝:“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挡着老子?我看你明天可是不想吃饭了吧。”
秦素烟看他的样子甚是盛气凌人,以她以往在军营的经验,这种人就是军中一霸,经常拉帮结派,欺负别的士兵。这样的人甚是扰乱军中纪律,按照她以前的手段,是绝对不会留的。
梁宏梗着脖子道:“哼,你们合伙起来欺负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他人我可以不管,但是一个弱女子你们也要欺负,真是畜生不如!这事,我管定了!”
那一帮军痞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然后为首的军霸,一拳把梁宏撂倒在地。
梁宏好歹也是习武的人,冲上去和那个男人扭打了起来。一旁的人纷纷开始一道攻击梁宏,梁宏最终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败下阵来,摔倒在地上仍由他们欺负。
秦素烟哪里看得过去,轻功一跃,踹倒了四个人的人头,然后夺过了他们腰间别的刀子,划了面前男人的手臂一道,还未等别人反应过来,便一个侧踢将他踢倒,再翻身将刀子抵在军霸的脖子旁:“都给我住手!”
那些喝醉酒的,被秦素烟打伤过之后,都清醒了过来,哭喊着:“姑娘饶命啊!”
那军霸的酒还没醒,一记扫荡腿从后方将秦素烟踢倒在地,拽起了秦素烟的领子,怒目圆睁道:“哪来的臭娘们还敢打我们这些皇城军?要知道我们都是皇帝手底下的人,到时候我去和薛将军一告状,我看你这个医女人头还保不保得住了!”
秦素烟心中的怒火慢慢燃烧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军霸。
军霸继续骂着,还轻薄地拍了拍秦素烟的脸:“瞪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你们女人就是天生用来伺候我们男人的,更不要说我们这种天之骄子了!”
“天之骄子?”秦素烟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天大的傻子还差不多!”
军霸扬起了拳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秦素烟拿起刀朝他的拳头处砍去,军霸吃痛,手里的力气松了些,秦素烟立刻将他推倒,将刀子抵在了他的脖子间,喝道:“我说你就是个傻子!”
军霸眼睛也瞬间变得通红:“居然敢弄伤我,我这就弄死你!”
秦素烟踩住了军霸的手,将刀子往军霸脖子上一划,军霸嘴里再也说不出话来,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没了气。
秦素烟擦了擦刀上的血迹,一记眼刀扫过地上的男人们:“还有谁敢动我?”
那些士兵们都只是些小喽啰,这带头都被杀死了,自己自然也不敢动了,纷纷逃走了。
秦素烟扶起了梁宏,背在自己的身上:“跟我走!”
秦素烟快步跑了起来,在最后一段路,将梁宏放了下来,扶着他走出了门外。
门口的侍卫见了秦素烟要带梁宏出去,便拦了下来:“慢着!王妃这是做什么?”
秦素烟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里,本来就想好回去时,将这两个士兵一道解决了,此时自然是不用跟他们解释了。
秦素烟这样想定,便拿出了袖里剑,正欲下刀,便被远处飞来的一个石子弹掉了刀子。
“是谁?”秦素烟回头一望,便见慕恒龙不知从哪里飞了过来,朝这两个侍卫喷了些香雾,然后带着秦素烟两人飞走了。
“你刚刚给他们喷了些什么?”
“健忘香,闻到的人会忘记之前十二时辰之前发生的事情。”
秦素烟一惊,觉得这个人总能看穿她的一切想法,心中有些挫败:“多管闲事,我到时候杀了他们不就完事了?”
“别造太多血债,会影响你的凤命的。”
“我才不信命呢,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天命不可违。”
秦素烟推开了神神叨叨的慕恒龙,自己带着梁宏落了地:“我要回去了,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慕恒龙跟在后面:“你就带着这个男人回去?”
“这个人帮了我两次,我不能不管。”
慕恒龙伸出了手:“那不如把他交给我们玄微门,我们会帮你治好他的。”
秦素烟想了想,还是不愿意轻易交出:“那如此一来,我不就同意了和你们玄微门狼狈为奸吗?”
慕恒龙走了过去,揽住了秦素烟的腰,在她柔软的腰肢捏了一下。不知道为何,秦素烟此时觉得面前的男人格外的熟悉,似乎见过一般。
慕恒龙沉声道:“你总有一天会接受我们的,这人,我就带走了。”
未等秦素烟反应过来,慕恒龙便将梁宏一把逮走,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想找人,去找门口卖胭脂的金辉。”
秦素烟看着慕恒龙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他是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慕恒龙消失在街巷的尽头,秦素烟才缓缓离去。
秦素烟因为方才的一些事情耽搁了,回到府里的时候,大门还是上了锁。
秦素烟疲累了一天,已经运不动轻功,只好敲了敲门:“有人吗?有人吗?我是王妃啊。”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吱呀”一声,大门打开,管家杨成看到了秦素烟,道:“娘娘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你看这头发都乱了。”
秦素烟哑着嗓子道:“扶我进去吧。”
“是。”
杨成回头先把门锁好,再扶着秦素烟进去,秋霜在里面等急了,咋咋呼呼地迎了出来:“娘娘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夜的静谧,被秦素烟的深夜归来彻底打破,薛明鸢正在和林慕雪坐在庭院里赏月,听到了外头的声响都走了出去。
两人看到秦素烟行了一个礼,林慕雪佯装关心道:“姐姐怎么回来得这样晚?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秦素烟理了理头发:“姐姐只是出去买胭脂的时候,遇到了劫匪,还好逃出来了。”
“劫匪?那娘娘怎么不去报官府啊?”林慕雪又看向了秋霜,“身边这几个丫头也是死人,娘娘遇了事情,也不知道回来通报一声。”
秦素烟细细观察了林慕雪一番,总觉得现在的她似乎和以前不一样。秦素烟瞄了一眼她的袖子,竟看到了一张黄色的符纸藏在了里面。
秦素烟收回了眼神:“不管她们,只是这胭脂铺离府很近,我就一个人跑出去了。没想到,逛着逛着迷了路,不知道怎么回去了,然后被一个劫匪抓了去。”
薛明鸢全盘相信了,问道:“然后呢?”
“妹妹们也是知道的,姐姐我也是有些武功的,把那群劫匪撂倒之后,便跑回来了。”
“原来如此。”林慕雪行了一礼,“那姐姐一天也累了,可要好好休息,妹妹们先行告退,等过几日王爷回来了,一定要惩治那个劫匪。”
秦素烟佯装笑道:“谢谢妹妹关心,姐姐真是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妹妹告退。”
薛明鸢此时还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来不及问秦素烟到底是怎么打败劫匪的,便被林慕雪强行拉走了:“没看姐姐要休息吗?快跟我回去。”
薛明鸢撅了撅嘴:“好吧。”
凤羽看着这两个侧妃,在秦素烟耳边道:“这真是奇了,她们俩怎么关系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