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军营，一切都变了。

一具具尸体从门口堆到营地，散发着腐烂和死亡的气息，如果说之前禹城的样子只是破败萧瑟，那么现在便蒙上了一层恐怖与阴森，变得死气沉沉。

凌寒墨眉头一缩，从马上跳了下来，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任谁也拦不住。

凌寒墨走到了里间，将帘子拉开，坐在秦素烟的床边，紧张地握住她冰冷的手：“夫人，夫人，你有没有怎么样？”

秦素烟的手是那么的冰，脉搏是那样的微弱，这让凌寒墨一瞬间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种陌生感，总感觉她的生命和活力正在悄悄地消逝。

凌寒墨将秦素烟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喉头有些哽咽：“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老郎中此时赶了过来，将凌寒墨拉了过来：“陛下，你不要命啦！你这样会感染时疫的啊！”

“得了便得了！朕只恨不是自己替夫人受罪！”

“陛下，你可是九五之尊，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会天下百姓着想啊。”老郎中此次是铁了心想要在皇帝面前立功，他可不能让凌寒墨就这么死了，他小心地拉过凌寒墨，“陛下，那欧阳大夫来了，娘娘应该有救了。”

“对，那个丫头片子。”

凌寒墨立刻站了起来，找到了欧阳：“大夫，你看看现在可有什么办法。”

此刻欧阳戴着个面罩，弯着腰，在一群尸体之间走来走去。

欧阳指着已经死尸：“将这些快拖出去烧了，一个尸体都不许留下。”

那些人高马大的士兵看着这么小一个丫头指挥来指挥去的，都愣在原地，没有人动。

凌寒墨声音拔高了一些：“没听到她说的吗？快去！”

凌寒墨一发话，所有人都一下子动了起来，将一具具尸体运了出去。

在凌寒墨的心底里，还是对欧阳有些不信任：“你真的会治时疫？”

欧阳感觉到了凌寒墨的猜疑，她道：“陛下若实在不相信，我便和你说实话。我是欧阳大夫的妹妹，这治时疫的法子，是我哥想出来的。我的哥哥在战乱中死去了，只留下我在这里苟延残喘。”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去投奔别的亲戚？”

“我没有。”

凌寒墨看着这个瘦瘦巴巴的女孩子，心中升起了一丝怜悯：“你若治好了病，朕便许你宫里的好差事。”

“真的啊！”欧阳眼睛一亮。

凌寒墨点了点头：“真的。”

“那我可非得把这些人都治好不可。”

“大夫，可否先随朕来看看朕的夫人？”

“那可不行，从医者，对患者应该一视同仁。”欧阳又蹲了下来，“眼前这个人都快要死了，不能再不管了。”

凌寒墨忍下心中的焦急，背手先离开了。

回到了内室，老郎中迎了上来：“欧阳大夫来了？”

“还在外面。”

老郎中见凌寒墨面色不好，又见欧阳大夫逗留在外面，不愿意进来，便明白了二三。

“陛下，我去去就回。”

老郎中跑了出去，将欧阳一把拽了起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快进来给贵人医治！”

“贵人的命难道就更值钱了吗？”

老郎中弹了一下她的脑壳：“贵人的命就是更值钱。贵人能给你加官升职，他们能给吗？你要是还想过穷日子，你就在这里呆着吧。”

欧阳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只知道治病救人，并不知道这么多规矩，也不懂等级森严。她见老郎中这样说了，好像懂了那么些道理，毕竟她也不想再过苦日子了。

老郎中拉起了欧阳：“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