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五年过去,花拂影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不过,她从不像寻常同龄女孩一般,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做女红,她总是野在外面,若是不到饭点,绝不回家。
起初,陈妈还会教导几句,花拂影总是表面上拿起针线迎合一下,待陈妈稍不注意,便就溜了出去,一走又是好几个时辰。
陈妈一直对花拂影溺爱有加,见花拂影在家待不住,便也就由着她在外面玩了。
一日黄昏,花拂影到了饭点也迟迟没有归家,陈妈有些担心,便出去寻。陈妈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有找到花拂影在哪。
陈妈心中隐隐担忧起来,见镇子里现在找不到她,便先回家,心里想着:说不定那丫头已经偷偷到家了呢?
陈妈一进家门,腿一颤:“花爷来了?”
花落秋正坐在饭桌边,瞥了一眼桌上纹丝未动的饭菜,问道:“那丫头去哪了?怎么现在连饭也不吃了?”
陈妈看见花落秋,心中总是有些敬畏,她道:“不瞒花爷,今日小姐……不知道去哪了,我找遍了整个镇子都没找到她。”
花落秋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有些生气:“胡闹。”
花落秋想了想,又站起了身:“我去寻她。”
小镇外的一片林子里,花拂影正带着她的一帮小跟班抓蛇玩。
队伍里一个胆小的男孩怯怯地说了一句:“这么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花拂影一听这话,皱了皱眉。
身边的小跟班见花拂影不开心,马上都怼了过去:“咱们老大都不怕,你怕什么?”“就是,怂蛋!”
花拂影一笑:“算你们都识相,等我抓住了那条有金色条纹的蛇,我就请你们一人两根糖葫芦!”
“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花拂影手里拿着一根树杈,树杈的前沿特意分成两叉,方便抓蛇。
花拂影抬头看着树上那条盘旋在树枝上的金色纹路的小蛇,用力将树杈一扔,将它打了下来。
那蛇受了惊吓,落了下来。随后马上快速朝花拂影移动过来,准备朝花拂影展开猛烈的攻击。
花拂影兴奋了起来,道:“大家看好了!”
只见花拂影拿起树杈,对准蛇的头部之后的部位猛地一插,将其按压住。
那条蛇痛苦地扭动起来,但是却逃脱不得。花拂影随即拿出小刀,朝蛇头插下,彻底了解了它。
花拂影身后的孩子们也都不过七八岁年纪,见了此情此景,皆瞠目结舌,开始称赞起了花拂影:“老大真厉害!”“那可不是,我六岁就跟着老大混,老大的本事有目共睹!”
花拂影拿起了那条蛇,笑了笑:“这么好看的蛇皮,给爹爹做一个霸气的权杖,再合适不过了。”
一听到花拂影说她的义父,这群孩子又好奇了起来,开始围着她问东问西的。说起来,花拂影能成为这里的孩子们的“小头目”,也和她有一个强悍的爹爹离不开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呢?”一个沉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花拂影立刻吓得身子一僵:糟糕,被爹爹发现了。
那群孩子们看到花落秋,就如同看见名人一般,都投之以崇拜的眼神,但是却又不敢亲近,只站在原地看着他。
花落秋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夜深了,都回去吧。”
孩子们很快就作鸟兽散了,林子里只剩下花拂影和花落秋两个人。
“转过身来。”
花拂影转过身,低着头,双手背在后面,抓着那条蛇。
花落秋伸出手,将花拂影手里的蛇拿了过来:“这么晚了,抓蛇做什么?”
花拂影想找一个借口,但是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于是涨红了脸道:“泡药酒。”
花落秋原本紧绷的面容在这一刻绽放出了笑颜,他大笑起来:“丫头长大了,不光会自立门派,还要学人家喝酒了!”
花拂影还是低着头:“爹爹要惩罚便惩罚吧。”
花落秋收起了笑容,走到她的面前,扬起了手。
花拂影闭上了眼睛,害怕得皱起眉头。
花落秋手一握拳,用食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下次不许玩到这么晚了。”
花拂影豁得睁开了眼睛,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爹爹不罚我?”
“下次攒着,一起罚你!”花落秋牵起花拂影的手,往林子外走去,“爹爹问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抓蛇?”
“好玩儿呗。”
“那你为什么要带着那群孩子一起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他们才不是孩子,他们都是我的手下!我在这镇上混了五年,好不容易养了那么多小弟,可不得叫他们陪陪我,耍耍威风嘛!”
“丫头年纪这么小,就要学爹爹当门主了?”
“爹爹你瞧好了,我以后一定也可以当门主。”
花落秋见花拂影如此坚定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心生欢喜,他弯下了身子,将花拂影举了起来:“放心,以后,爹爹的位子就是你的了,你一定会成为最好的门主!”
花拂影被花落秋举着,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又疑惑了起来:“那到时候我做门主了,爹爹做什么?”
花落秋眼神暗了一瞬,然而天色很暗,花拂影并没有捕捉到这一微妙的变化。花落秋笑道:“爹爹就是门主的爹爹,更威风了!”
“哦!门主的爹爹!”花拂影笑了起来,和花落秋在一起的时光,总是那么开心。
花落秋抱着花拂影出了林子,回了家,陈妈见人找回来了,便也放心了下来,将饭菜热了一热,好生伺候着。
有花落秋在的时候,花拂影连饭也不好好吃,非要让花落秋喂。
花落秋从不拒绝花拂影的要求,不厌其烦地一勺一勺地喂给花拂影吃饭。
花拂影也破天荒,那一夜,竟吃了整整两碗饭。
又过了两个时辰,花落秋想起门中还有事情,便打算回去。
花拂影则一直抱住花落秋的手臂:“爹爹陪我睡,爹爹陪我睡。”
侍者劝道:“小姐,你就让门主走吧,今夜门主的确有要务在身。”
花拂影朝花落秋眨巴眨巴眼睛:“是真的吗?”
花落秋摸了摸花拂影的头:“没有的事,今夜,爹爹就陪你睡。”
“可是……”侍者还欲说什么,花落秋瞪了他一眼,他便住了口。
月高风清,床软人馨。花拂影和花落秋躺在一张床上,心里高兴坏了。
花拂影蜷曲着身子,将自己埋在花落秋的怀里,用力地抱着花落秋,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进入了梦想。
花落秋摸了摸花拂影的头,宠溺地笑了: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
花落秋搂住了花拂影:“爹爹会永远保护你,让你永远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花拂影似乎听见了,嘴角扬了起来,在花落秋的怀里缩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