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烟伸出手将二人压住,喝道:“这都是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宫里,你们要吵,回府里去吵,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薛明鸢凭着小时候练过武,并不把别的女子的力量放在眼里,正要甩开秦素烟的手,却发现秦素烟似乎专门学过擒拿术,手法独特,加之力道也比自己强些,完全挣脱不开,于是只得作罢,悻悻坐了下来。
林慕雪的话被程青澜听了进去,她柔声道:“你们在这里吵些什么呢?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到底是谁的哥哥那么厉害?”
程青澜并不认得南丰王府的这两个侧妃,加之上次敬茶之日,林慕雪也是低着头,程青澜又一门心思放在了秦素烟身上,也记不得她的容貌了。
薛明鸢正欲开口,便被秦素烟在桌下踹了一脚,薛明鸢吃痛,便住了口。
秦素烟走到了程青澜面前,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被薛明鸢听到,才开口道:“妹妹没有好好管教侧妃,让姐姐见笑了。”
秦素烟指着林慕雪道:“这是薛妹妹。”然后又指着薛明鸢道:“这是林妹妹。这林妹妹是最近刚进府的侧妃,王爷又和她的哥哥林鸿志交往甚密,于是薛妹妹就以为这林妹妹是靠着她哥哥的关系才进府的。”
程青澜想了一想:这林鸿志好像就是个六品小官,为人才学平庸,在朝廷上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南丰王与他结交,倒是对凌无绝威胁不大。
程青澜摆了摆手:“妹妹可要好好管教管教家里的两个侧妃,别老是争风吃醋,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要是被人说了闲话,姐姐也替妹妹感到脸上挂不住呢。”
秦素烟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谨遵姐姐教诲。”
秦素烟回到了原来的位子,朝薛明鸢的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天气热,你是不是上火啊,能不能少说两句,你在外面丢的可是南丰王府的脸!”
秦素烟又看向了林慕雪:“你素来是个懂事的,怎么今日和她置这么些气,知不知道你那句话险些坏了王爷的事!”
林慕雪回想了一下,心中一惊:“皇后不会对薛将军下手吧。”
秦素烟喝了一口茶:“自是不会,我刚刚跟皇后介绍你们两个的时候,把她指成了你,说是王爷和你哥走得近。你也知道你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足令陛下为惧。”
林慕雪虽心中对她的厉害又多忌惮几分,口中还是赞叹道:“姐姐真是机智过人。”
薛明鸢在旁边则听得一愣一愣地:“这跟她哥有什么关系?”
秦素烟摇了摇头:“吃你的糕点吧。”
秦素烟算了算时间,这早朝应该快结束了,今日王爷在朝上的这把硬仗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秦素烟叫来了凤羽,说道:“我那耳环还是没有找到,凤羽你再去来路上帮我去找找,这要是真丢了,可就不好了。”
凤羽之前和秦素烟商量过,要在此时去问问王爷朝上发生的事情,凤羽抱拳道:“奴才这就去。”
程青澜时时刻刻都盯着秦素烟那一桌,又说道:“慢着。”
凤羽停下了脚步,秦素烟回头道:“姐姐,又有何事?”
“妹妹那耳环太小,姐姐怕就这一个丫鬟找不到,不如就让常德跟着去吧。”
这常德虽是程青澜的贴身太监,但是武功高强,替程青澜干过不少缺德事。
“那就谢谢姐姐了。”
秦素烟站起身,将耳环交给了凤羽:“你可看清楚,我这耳环是长这样的。”
凤羽接过耳环,秦素烟悄声道:“往回走,顺着走廊在第二个拐角处右转,就是正坤宫,正坤宫后门有个暗道,可直接通往天凌殿。”
凤羽点了点头,将耳环交还:“奴才记住了。”
常德走上前去:“那就走吧。”
凤羽跟着常德走出了妙音阁,那常德嘴里道:“什么奴才,我都记得那耳环长什么样,你却不记得。”
“奴才记性差,让公公见笑了。”
“哼,找吧。”
“是。”
凤羽将常德引到了正坤宫附近,一指天空:“你看那是什么!”
常德跟着一看,凤羽一运轻功,飞快地跑进了正坤宫后门的暗道,待常德追上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凤羽找到了凌寒墨,得了消息,便赶回了妙音阁。
凤羽伏在秦素烟耳边道:“那程家兵权已经被撤了,原来一品将军一职由薛义梁代替。”
秦素烟面色毫无波澜,骂道:“小小一个耳环都找不到,我要你们还要有什么用!”
凤羽跪了下来:“娘娘息怒。”
程青澜见只凤羽一个人回来,有些奇怪:“常德呢?常德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凤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看向了秦素烟,秦素烟则道:“那常德要如厕,我们家凤羽不好意思,便自己先回来了。”
正说着,常德便喘着粗气跑了过来:“参见各位娘娘。”
程青澜骂道:“就你事情多。”
秦素烟和颜悦色道:“耳环找到了吗?”
“奴才,奴才没找到。”
秦素烟摊开了双手:“看来让两个奴才去,也并没有什么用,姐姐说是不是啊?”
程青澜见常德丢了人,又骂了两句,然后朝秦素烟笑道:“不就是一个耳环吗?妹妹要什么样的,姐姐马上差人帮你做几副。”
“那就有劳姐姐费心了。”
秦素烟抿了一口青梅酒,心里思忖着:这朝里的事情很快就要穿到这程青澜的耳朵里,到时候她知道程家失了兵权,定要怪到我的头上,如今我身在宫中,又带着个拖后腿的薛明鸢。这地不利人不和的,要是被程青澜暗害则不好了,不如先走一步为上。
秦素烟心中想定,捂着肚子大叫了起来:“哎呀,我这肚子好痛啊。”
程青澜看向了她:“妹妹这是怎么了?”
秦素烟弯腰跑了出去:“妹妹肚子好痛,得先去茅厕了,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快来伺候我啊!”
两个侧妃不知道王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跟了过去,这一桌瞬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了。
程青澜正纳闷了,只见自己在前朝安排的眼线跑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程家失了兵权的情况。
程青澜瞬间怒目圆睁:“都怪那个女人在那一天那样害本宫,果然害的本宫父亲失了兵权,常德,快带人把她给我找回来,一会儿,本宫一定要让她有来无回!”
常德擦了擦汗,跪了下来:“敢问娘娘,找谁?”
程青澜朝常德胸口踢了一脚:“南丰王妃!蠢奴才!”
常德忙磕了一个头:“娘娘息怒,奴才这就去办!”
常德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带了一队皇城军去茅房寻那南丰王妃,却发现里面根本空无一人。常德暗骂一声:“不好,快去城门那,将南丰王妃找回来!”
待常德跑到了门口,早就不见了秦素烟的踪影,连南丰王府的马车也找不到了。
常德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远处马车的踪影,便指挥道:“快备马!去!去把南丰王妃追回来!”
那些侍卫不敢不听,都忙去骑上了马车,开始策马追了上去。
秦素烟和薛明鸢、林慕雪两人挤在一辆马车里,随着车厢晃动了起来。
薛明鸢努力地握住了把手:“姐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呀,那曲儿还没听完呢。”
林慕雪也有些奇怪:“是啊,姐姐这么着急带我们回去干什么?”
“我自有我的理由。”
秦素烟并未再多解释,她用力拿住了窗沿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掀起了轿帘,探头一看,只见后面追上来了一群侍卫,又听马蹄声阵阵,便知是程青澜派人来追了。
秦素烟放下了轿帘,一下子跳出了车厢,坐到了马夫的旁边。
南丰王府的马车都是由两匹马拴着一道跑,如今出了宫,入了闹市,道路有些许的狭窄,马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秦素烟朝马夫道:“一会儿你拐进左边的小巷,然后一直往前走,接着在前面那个死胡同前面停下!”
马夫一惊:“王妃,你要我跑去死胡同去干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秦素烟说完夺过马鞭,用力在马的车上一甩,两匹马受惊,快跑了起来。秦素烟丝毫没有慌乱,拿过缰绳用力将两匹马的方向拐往左边的巷子里跑。
秦素烟看着面前的死胡同,心中算了算距离,将缰绳还了回去:“让马儿停下。”
马夫此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直接拿过缰绳,按照秦素烟的说法往后拉着缰绳,大喊道:“吁!”
马车体积很大,即使现在拉过缰绳,也要再缓冲一段距离。秦素烟慢慢地站起了身,等待着合适的距离,然后在马车马上要撞上墙之前,一个飞跃,踩着马背,跳上了墙沿。
秦素烟沿着墙壁,爬上了房梁,在青砖碧瓦之间穿梭着往府里跑去。
那马夫赶着刹车还来不及,等到他彻底停下了马车,他再抬眼一见,便不见了王妃,后知后觉地大叫道:“不好啦!王妃不见了!”
常德领着一群侍卫,此时都策马赶了过来,停在了马车前。
常德翻身下马,得意一笑:“南丰王妃,下轿吧,皇后娘娘还要请你一道听戏呢。”
常德慢悠悠地踱了过去,站在了轿门口:“娘娘,下来吧,别让做奴才的难堪。”
马夫帮忙掀开了轿帘:“我家娘娘不在,公公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
常德一惊,把脖子伸进去好生检查了一番,只见了两个被撞得晕晕乎乎的侧妃,并没有发现秦素烟。
“又让她给跑了!”常德气得甩下了轿帘,咬牙道,“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