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找她,不如找我。”
房门被人推开,男人颀长的身躯半倚在门边上。
薄唇挂着一抹讽笑。
眼神扫过琳达,犀利森冷:“出去!”
琳达生出恐惧,不敢再逗留,拨开许枝的手指,退到了病房外。
许枝看着眼前的男人,压着心头的恐惧和恨意,她缓慢的吐出一口气。
眼眶里是嗜血的恨。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走过来,狭长的眼微眯着:“你有什么资格?”
手指忽然掐住许枝的下巴,他用力的捏了一下,然后甩开她的脖子。
许枝闭着眼睛,平息着气息。
她两只手放在腹部,用力的绞握在一块儿。
想要别去在意,但是,起伏的胸口暴露了她的情绪。
“我要见我女儿。”
她睁开眼,直直看过去。
“我要确定我女儿的安全!”
许霆深从鼻端溢出一声冷笑:“和我谈条件?”
他指了指她的刀伤,半弯着腰,目光冷冽而戏谑:“我记得你伤的是这里,不是脑子。”
说时,抬手,在她脑袋上一点。
像是枪眼,在她太阳穴上碰了一下。
冷冰冰的,刺骨到血液里。
许枝僵着身体,心脏发冷。
“那是我女儿!许霆深,你不能剥夺我对女儿的探视权!”
从一开始对女儿的抚养权,到如今的探视权,她节节败退,而他得寸进尺。
许霆深解开西装外套下的两颗纽扣,抖开外套,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大马金刀的坐下。
如斧凿刀削的深刻俊美脸庞隐在半边阳光上,一边是金芒璀璨,一边是阴沉冷暗。
晦明交替间,越发显得美则美矣,险恶重重。
“想要探视权,那就自己来拿。”
“躺在床上等着人送,许枝,你以为,我是你勾引的那些男人,嗯?”
许枝闭着眼睛。
侮辱的话听得多了,也就麻木了。
“猜猜看,你在山里找的小奶狗,现在怎么样了?”
她平静的表象终于被打破,一瞬间睁开眼睛,直往他脸上看去。
“你想干什么?你别动小谢!”
许霆深咬得牙关发酸!
面部表情紧绷,眼神深骇惊人。
骤然半俯过身,一手支在病床边沿上,一手掐住了许枝的下巴。
“小谢?叫得倒是亲热!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手指往下,抓住她的指尖,眼神阴冷:“他握过你的手里?”
随即又覆在她胸前:“这里他碰过了?”
指腹用力的压在她唇上:“还有这里,他也碰过了?”
“你们上床了?”
没说一句话,他的声音就冷一分,阴恻恻的,像是刚从地狱里来的修罗。
病床上的女人被他这样狠戾的表情震得肩膀微微瑟缩。
她恨这个男人,也禁不住的怕他。
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本就毫无血色的唇,这一刻更白了几分。
“你还真是学不乖!就这么喜欢男人追逐着你,为你争风吃醋的感觉,嗯?”
他一声声的质问,每一声质问,都是一把尖刀,往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口上捅。
许枝忽然发出一声惨然的笑。
她身体震动着,那笑声,一声接一声。
崩溃、疯狂一样。
她笑得越来越大声,五官都在抖动,眼睛酸胀得厉害。
她再也无法忍受他的侮辱:“是又怎么样?”
“许霆深!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私生活?”
“我愿意陪哪个男人睡,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不知道吗?”
“只要男人给我一点儿好处,给我一点儿甜头,我就能跟他走!哪怕他貌不惊人,哪怕他是个乞丐!那也好过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畜牲!”
她用尽力气喊着,拼命贬低、侮辱自己。
将心里的痛喊出来,骂出来!
承认她自己是他心里那个下贱堕落的女人,不亚于在她遍体鳞伤的心上再多插几刀。
血流成河!
她痛着,也痛快着!
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
血液里有疯狂的因子在叫嚣,她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想要真的拿刀再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下去!
看着血从手臂里流出来,才能稍稍削减一点她心里无法排遣的痛!
“住口!”
许霆深震惊了!
错愕了!
恍惚了!
她扬着疯狂的笑,歇斯底里的呼喊着。
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苍白无血的脸上,竟依稀有往日的影子。
她站在高台上,圈着手喊他的名字。
她抬高了下巴,骄傲的举起她拿到了获奖证书。
那样明艳动人,那样恣意张扬,那样令人移不开眼。
好像,她还是四年前名动夜城,人人追捧的名媛淑女!
是无数未婚男人心目中不二的人选!
许霆深呼吸顿窒,眼中深意渐浓。
他看着她,竟有些痴了!
迷乱了!
怔愣了!
他骤然压了上去,搂住病床上的女人,用力吻下去。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点什么,那连他自己都并不清楚的东西。
许枝挣扎着。
推拒着。
他掐住她下巴,强迫她齿关打开。
许枝用尽力气,狠狠咬了下去。
一瞬间,血腥充斥在彼此唇舌之间,她睁大了眼睛,狠狠的望着他。
却没有想到,他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抵着她的舌尖,令她品尝他唇上的鲜血。
唇齿交融,本该是情侣间最亲密的纠缠。
却成了仇敌间誓死的对抗。
彼此都气喘吁吁,像是被逼到了极致的困兽。
男人的阴骘挟怒的眼,死死盯住病床上的女人。
她亦眼中发出恨怒的光,再不避忌,直射在他脸上。
这个女人,竟敢当着他的面,说她跟那个貌不惊人,上不了台面的男人有了肌肤之亲!
她竟敢!
许霆深心头似有什么,破土而出,汹涌的,不容控制。
“你敢让别的男人碰你一根手指头!我砍了你的手,剁了他的指!”
“许枝,你是我的女人!哪怕我不要,也由不得别人来糟践!”
他压下身来,忽然声音低微下来,在她耳边呼吸微灼:“你不是想见女儿?”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找到你?”
许枝呼吸顿窒,瞳孔一下放下。
死死的抓着床褥,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在说什么?他在暗示,是九九,是九九把他引到了村庄?
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