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管那个疯女人的,可是,身体却像是自有意识,他还是打了电话,调查了刚才许枝所上那辆车的行进路线,追了过去。
知道车子是往哪儿开的,许霆深眼皮一跳,脚下的油门瞬间踩到了底!
她是疯了吗?!
车子如离弦之箭,飞驰出去。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下来,许枝颤抖着从包里摸出了几张纸币,递了过去。
司机看了一眼:“不用这么多。”
从中抽了一张,想找钱给许枝,后座上的女人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
司机忙喊了一声,从包里找了几张零钱,打算下车给她。
却见那女人刚一下车,对面马路,乌泱泱冲过来一圈人。
个个气势汹汹,凶神恶煞。
那女人像是没有魂灵一般,躲都不知道躲,呆愣愣的站在那里。
那些人冲过来,又是抓头发,又是踢打咒骂,她都不吭一声。
被人像是木偶似的推过来,搡过去。
那些人下手狠,很快,女人就被推倒在地上,每个人都能上去给她一脚,谁都可以冲她吐唾沫。
看着人心惊胆颤。
司机吓坏了,急忙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就听耳朵边一阵汽车轮胎急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而后是热风擦着他手臂掠过。
一辆越野车直冲过来,杀气腾腾。
像是要碾蚂蚁似的往那群人中直开过去。
人终究是惜命的。
那些正踢打踹骂得起劲的人察觉到危险逼近,立马做鸟兽散。
车上下来一又高又挺,气势惊人的男人。
许霆深看着地上一滩烂泥,满身血污的女人,眼中急怒一闪而逝。
没有多余的话,高大的身躯半弯,曲臂将地上的女人给揽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这个女人是杀人凶手!你敢帮她,你就是帮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人群中有个矮个子的男人冲着许霆深大喝了一声。
立刻得到了身后人的簇拥。
“把人放下!”
“没错!你敢帮她,就是帮凶!”
“帮凶!杀人凶手!”
臂弯里的女人轻得就像蒲柳,气息奄奄的......要不是指掌间的肌肤还有温度,许霆深真要怀疑,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滚开!”
冰冷激怒的一声震喝,如雷霆万钧。
周边叫嚣的人竟统统被喝住,没有人敢再开口。
男人步伐坚定,身上杀气腾腾。
“大家别怕!华国是一个法治国家,逞凶斗狠的人是赢不了我们的!”
又是那个矮个子高声呼喝了一句,带头就要冲过去来,拦住许霆深的去路。
许霆深眸子骤然收缩一下,在那矮子将要接近的时候,劈腿踹了出去。
矮子被踹得丈八远,直接摔到了人群中。
一下就没了声音。
许霆深就像是刚从地狱而出的阎罗,眉眼皆是狠戾暴虐,谁敢接近一步,就是死期。
拉开车门,将女人放上后座,她半边脸擦在地上,蹭出红血丝,另半边脸上是带着脏污的脚印。
头发散乱,气息虚弱。
昏昏的车厢之中,男人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心跳漏了半拍。
眼底有光一闪而逝,带着紧张与担忧。
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冷峻而肃穆。
关上门,回绕到前座,开车。
忽听到后座女人幽幽的声音,真正的气若游丝。
她说:“我真的成杀人凶手,我真的杀人了,你满意了吗?”
许霆深抓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骤然收紧,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色。
他心口窒闷得厉害。
他不喜欢她说这种话。
不喜欢她现在气息奄奄的模样,更不喜欢她枉顾自己的身体,跟个傻子似的,明知道会受到攻击,却还是回头,去承受那些人的怒火跟伤害。
舌尖用力抵了抵后牙槽,他哑着嗓音开口:“那个女人的死,和你无关。”
“呵。”
她发出干哑的一声,似笑非笑,听得人心里越发不快。
所以,除了苏婉清,哪怕她杀了这世上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无关紧要的。
苏婉清,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罪孽。
他到底是多爱那个女人,才会将全世界都摒弃了,只看到那一个人。
许枝闭上眼睛,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真的很难受,难受得像要死过去。
像是,被一刀一刀的在凌迟。
有时候,活着,才是受罪,才是折磨。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他绕过来开门。
她明明浑身无力,却还挣扎着爬了起来。
许霆深伸手要来扶她。
她避开,往另外一边去推车门。
那慢镜头般的动作,是她咬牙扛住了撕扯的疼,想要替自己赢得的一点儿自重。
男人咬了咬牙根,他伸出手,无比强硬的将那垂在身侧,显然是脱臼了手握住,使了巧劲,望这侧一带,便连人带手,一起带进了怀中。
大手顺势往下滑,揽在了女人的腰上。
她身上脏污得厉害,有地上的尘土,也有那些人的脚印,更有恶心的唾液。
“许霆深!”
“闭嘴!”
许霆深将人从车里抱出来,直起身,长腿一迈,就往医院急诊处去。
许枝挣扎:“你放开我!放我下来!”
她是堕落了!是赢不了他!是认命被他玩弄,被他踩成一滩烂泥!可她还是有那可怜的,一点点的自尊!
她不用他假好心!
不用他惺惺作态!
她知道他,绝没有这么好心!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会在日后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她害怕他!害怕他的喜怒无常,比害怕牛丹霞那些亲戚更多!
“别动!”
将怀里的女人强行按在肩头,无视她身上的血污与肮脏。
强硬的搂着女人的膝弯。
“安静一点儿,乖。”
他眼底有连自己也觉察不到的一点儿柔色,因为太过隐秘,以至于那样浅淡,浅淡得好似根本就不存在。
“我不需要你可怜!”
“我自己可以!”
她哑着嗓音,连费尽力气的呼喊,都是那样微弱。
男人充耳不闻,俯首,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耳际:“女孩儿,乖一点,才讨人喜欢。嗯?”
男人的嗓音尽管还是没什么起伏,带着他独有的凉薄,可是仔细辨听,却似乎能发现藏在其中的温柔。
只是,那一点儿柔和实在太浅,太淡,藏得太深,以至于,不论是许枝,还是说话的本人,都没能察觉到。